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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衍略一颔首:“好。”
夜凉如水,舒云念搬着凳子,坐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端起琵琶试着试音。
稍作调整,她缓缓掀眸,朝傅司衍道:“我开始了。”
话音落下,便见那根根白嫩如水葱般的纤细手指,轻拨琴弦,而后那悠扬弦音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在飘着桂花香的静谧小院缓缓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
月影朦胧,桂子馥郁,那身形纤细的女孩,琵琶半抱,低眉婉转,清婉如画。
傅司衍静坐着,视线落在那道淡青色的身影,久久未动。
恍惚中,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俩人。
月光皎洁,晚风拂过,桂香浮动,心也跟着动了。
一曲罢,直到舒云念抱着琵琶走到面前,傅司衍才回过神。
“怎么样?”舒云念期待地问。
迎上她那双月光下潋滟的乌眸,傅司衍喉头微滚,偏过脸:“很好。”
舒云念笑了:“那就行。不过这琵琶的确不太行了,弹到一半琴弦有些松,音都有些不对。”
她只能庆幸他是外行,听不出太大差别。
将琵琶放回屋内,见时间也不早了,俩人也准备离开。
就在舒云念准备推傅司衍出门,门倒是先响了。
舒云念疑惑,去开了门,原来是隔壁的阿婆,手里还拿了根擀面杖。
见着是舒云念,阿婆脸上也闪过一抹诧异,把擀面杖往背后一收:“是小念回来了啊!我看你家灯亮着,还以为进蟊贼了。”
舒云念笑着和阿婆打了招呼,又道:“今天是中秋,我想着回家看看。”
“这样啊。”阿婆点点头,透过门缝看到院子里的傅司衍,疑惑:“里头那位是?”
舒云念一怔,搭在门上的手有些尴尬。
是大大方方打开门,还是遮遮掩掩?
如果打开门,她又该怎么介绍傅司衍。
嫣色唇瓣抿了抿,她压低声音,和阿婆道:“那是我……一个朋友,他做了个小手术,要坐一阵轮椅。”
阿婆恍然:“这样啊。”
()又朝舒云念笑笑:“长大了,是该谈朋友了。”
舒云念:“……”
也不等她多说,阿婆问了两句沈丽蓉的情况,就摆摆手:“行,我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阿婆慢走,中秋快乐。”
舒云念说着,等阿婆进了隔壁院门,才回过身。
却见轮椅上的男人眸光幽深地望着她,清冷神色透着几分严肃。
舒云念眼睫轻颤了下,快步走过去:“是隔壁的阿婆。”
傅司衍看着她,淡淡嗯了声:“走吧。”
舒云念觉得她刚才和阿婆说的话,他应该没听见,毕竟声音真的很小。
至于他有没有猜到……
她垂下眼,觑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并没什么不同,便也没多想。
-
从桂花巷回到御湖华府,要半个小时。
路上两人无言,一片安静。
舒云念本想闭目养神,但或许是真的累了,眼睛闭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看着她脑袋靠在车座,随着车身左歪右倒,睡得很不安稳的模样,傅司衍默了两秒,还是抬起手。
宽大手掌托着那个小脑袋,一点点将她带向他的肩头。
仿佛寻到一个稳定的支点,在靠上的时候,舒云念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
听着耳畔轻柔响起的呼吸,傅司衍薄唇轻抿。
可那呼吸却如一只只小钩子般,缠绕着、撩拨着他的心,叫今夜本就不复平静的心绪,又掀起一圈圈涟漪。
搭在膝头的长指收紧,傅司衍沉下一口气,也闭上眼。
一直到轿车驶入御湖华府的地下停车场,舒云念还在睡。
甚至觉得他身上暖和,身子下意识贴他更近了些。
她睡得这么香,傅司衍都不忍将她叫醒,心头也升起一阵可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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