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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街上马车络绎不绝,不消片刻,徐府宾客满至。
徐九涣与徐士钦皆在门前迎客,兄弟二人,兄不像兄,不甚规矩,瞧着那不顺眼的,半分眼色懒得给,弟也不像弟,严肃持重,循规蹈矩。
堂院里,今日寿星换了官袍,穿了件墨蓝夹棉新袍子,迎着众同僚亲朋好友的恭贺声,矜持的拱手回礼。
这是家中长辈头一个寿宴,宋喜提前半月有余便筹备了,还请了南城的戏班子来唱戏,委实热闹。
前院儿丫鬟们有序的忙进忙出,在各桌间布膳斟酒,觥筹交错。
院中上了灯,映照得一片辉煌。
姑娘们秀气,坐在暖阁里用饭,说着时下时兴的发髻,衣裳,又说哪家的小姐定了亲,未来郎婿如何。
“我阿娘还说呢,若是还没人来与我提亲,便带我去那杏榜下捉婿去。”姚四小姐姚宝璐托着腮说。
桌上众姐妹都被她逗笑了。
“你今岁才及笄,二婶急什么?”姚家二小姐姚宝湘说。
“唉,”姚宝璐叹了声气,“咱们几个,不说泱泱早就与太子定了亲事,大姐姐及笄前,便有夫人旁敲侧击的询问亲事了,二姐姐你是要嫁回外家的,自不必愁什么,我都要及笄了呀,还没人询问亲事如何,我阿娘愁的嘴角都长了燎泡,长大一点儿都不好。”
“真的不好?”华缨抿了口冷酒,朝她打趣的眨了眨眼。
姚宝璐顿时面上羞芙蓉,恼得挠她痒,“好呀你,学坏了!”
吃饱喝足,几人挪去榻上歪着,华缨握着小表姐给她带来的话本子瞧得眉眼不抬,大开眼界呐!
小表姐姚宝芳被她别有洞天的神色臊的脸红,强装镇定道:“这都是汴京寻常闲书罢了,你别这副神色,好似……多不正经似的。”
华缨抬眼,桃花眸眼尾促狭的挑起,咧着唇角笑,清清嗓子,与那书上念道:“摇其夫语猥亵事,夫呓语,初不甚应,妇摇之不止,则二人语渐间杂,床又从中戛戛……[1]”
“哎呀,你怎能读出来……”姚宝芳唰的脸红透,身子歪过来便要夺她手中的话本子。
姚大小姐姚宝蕙听见,险些被一口冷酒呛到,霎时面上飞霞色,道:“小五你竟是敢将这话本子拿来,若给太傅瞧见,得罚你抄写家规了!”
“哎呀,你们也没少瞧啊,这还是四姐姐给我的呢。”姚宝芳抢不到那话本子,累得又吃口甜酒。
姚宝璐脑袋一扭,“那是二姐姐给我的!”
几人目光皆落去,姚宝湘耸了耸肩,“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些没良心的,平日别一口一句好姐姐的哄着我要看呐。”
笑闹一通,屋里静了下来。
几个姑娘心口怦怦,仰躺在榻上,眼睛亮晶晶的。
华敏翘着脚丫,从小荷包里掏出个果脯塞进嘴巴里,嚼呀嚼。
“你们说,成亲洞房……当真如那话本子写的舒服吗?”姚宝湘脸颊圆润丰腴,一双杏眸亮晶晶的问。
“不能吧,总归不是自己的东西,怪异的紧。”姚宝璐小声嘀咕。
“诶呀,虎丫头,这话也是能说出口的?”姚大小姐姚宝蕙嗔一句。
旁边姚宝湘噗嗤笑了声,丰腴的身子靠在华缨身上,笑着揶揄道:“你将阿姐都说羞了,她今年秋里就要与王家的二郎成亲了,怕不是……诶呀,怎还不让说话了呢?”
姚宝蕙被几个妹妹打趣,耳根连着脖颈红成一片,闹得身上都生了汗,气道:“你们赶明儿别想吃我屋里的茶!”
姚宝湘笑说:“姐夫能吃着就行了,是不是?”
“你!”姚宝蕙恼得挠她痒,“瞧我不撕烂你满口浑说的嘴!”
华缨翻了页话本,幽幽道:“姐夫吃的哪里是茶,是表姐的口水才是。”
房中一静——
“好你泱泱,说的什么混账话!”
继而声浪愈响,闹得几人皆变成了大红脸儿。
要上更时,几人方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去。
姚家表姐说:“等过几日三月三上巳节,哥哥要带咱们去踏春放纸鸢,到时咱们一同去!”
华缨、华敏:“好!”
女客这边散的早,姐妹俩目送姚家的马车远去,折回府中时,还能听见前院的觥筹交错声。
进到二道院,便见徐华宋与姚家几位表兄,好似用完了饭正要走。
华缨上回见他们,还是孩童呢,如今个个儿长得英姿俊朗,倒是让人不觉止住了步子。
“诶?”那边姚家三郎瞧见她们姐妹,立马招手唤了声——
“阿敏,泱泱!”
姚家大郎姚明琢眉峰微蹙,“时辰不早,你喊她们做甚?”
姚明牧如今十五,平日里便不甚规矩,哪顾得什么男女大防?
“都多久未见泱泱啦,我就不信大哥你不想见见?”
说话间,姚明牧阔步朝姐妹俩走了过去。
老二姚明山吃了些酒,衣襟敞开了些,手肘推搡了下大哥,轻嗤道:“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就你规矩多。”
姚家小辈中兄弟几人,老大姚明琢是嫡子长孙,日后是要袭爵继承家业的,自幼便被寄予厚望,习武读书,如今年十八,已过了院考,只等科考下场了。
老二姚明山瞧见那书卷便打瞌睡,成日跟着五叔在卫所混,身板结实魁梧,也是兄弟几个中最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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