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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的结束，是因为人类已从神明手中夺取了权柄——人类能复刻出神明的技艺，于是他们便不再需要神明的存在。

就像人类学会了点火，于是神明过去凭空造火的力量就不再会得到人们的崇拜。

“而奥林波斯神系的十二主神在遥远的过去，是横跨星海来到地球的舰队——那时的人们将这群机械造物视作神明，于是舰队在此驻留，并为信徒舍弃了自己的钢铁之躯。”兰瑟梅罗顿了顿，为众人补充，“虽然说希腊的诸神是最具有人性的神明，但其实祂们只是遵循了程序计算的结果而已。”

“正因为星际舰队的技术是过去的人类无法复制——甚至无法理解的技术，所以人们才会将祂们视作神明。”

一开始是火，后来是语言，之后是文字——人们一点一点将原本只属于神明的『奇迹』化作常人伸手便可触及的『技术』；随着时光不断流逝，人类原本所不了解的内容被他们亲手逐步解析，于是神明从地上退场，去往人类永远无法到达的神秘永驻的乐园。

“……但诸神从未收回注视着大地的目光。”兰瑟梅罗在这里结束了给两个世界的不同背景打补丁以伪装成同一世界的基础阶段，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雅典娜，“就像哈迪斯还在坚持和雅典娜一轮一轮地打圣战那样。”

“如果你们需要实际一点的证据的话……”雅典娜眨了眨眼，扫视了一圈参与会议的成员，“我知道在赫菲斯托斯离开后，圣域里有能够修复神造兵装的人——他能辨认神造兵装的真伪和种类吧？爱丽丝，把那把弓给他们看一眼吧。”

“弓……？”

“你之前去找希绪弗斯，不会就是因为这把弓吧？”赛奇很快就想到早些时候兰瑟梅罗和他告别，去找了希绪弗斯的事情，“这把弓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们还不一定能用这把弓呢……”兰瑟梅罗将大西洋异闻带中赫菲斯托斯打造的埃癸斯·喰凭空变到众人面前，对众人进行介绍，“这把弓是锻造神赫菲斯托斯的作品，材料是星之内海『乐园』特有的乐园妖精的灵魂『圣剑原基』。”

“对于我们来说，语言是有力量的——上一次拉开埃癸斯·喰的人是猎户座『俄里翁』，他用这把弓射落了失控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兰瑟梅罗的目光轻柔地落在黄金长弓上，“同时，他也为这把弓施加了言语的契约。”

“除他以外，无人能拉动这弓——这是当埃癸斯·喰的目标对准阿尔忒弥斯时独有的束缚。”兰瑟梅罗补充，“不过，就算目标不是月女神，普通人也很难拉开埃癸斯·喰——因为最初的设计是自大地射落位于星海中的神明……本身需求的拉力就超出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当兰瑟梅罗介绍完埃癸斯·喰的同时，去通知史昂上来检查的青铜圣斗士终于带着人赶回了教皇厅——兼任圣衣修复师的白羊座黄金圣斗士被拉到教皇厅的第一时间，眼前就被塞了一把耀眼的黄金之弓。

“希绪弗斯的圣衣坏了……？”一进教皇厅就被怼脸递来一把黄金长弓的史昂下意识以为是同伴的圣衣需要修缮，定睛一看才发现不对，“等一下，这不是射手座黄金圣衣的部件啊——材料也和圣衣不一样，但锻造的细节看上去是和圣衣一致的。”

——猜对了。

在雅典娜提到埃癸斯·喰的时候，兰瑟梅罗就有猜想——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世界与世界之间也会有相似之处。

就像这世界上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不会有完全不同的两片树叶一样——有着同一个名字的神明，哪怕来自不同的世界，在细节处也会存在一定的趋同性。

——就比如说现在由史昂确认的圣衣与埃癸斯·喰锻造细节的一致性。

“由赫菲斯托斯锻造的武器——这足以证明我们的身份了吧？”雅典娜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向众人进行确认，“基础部分的讲解就到此为止——后续你们还有什么细节要确认吗？趁现在把想问的问题都确认完，然后我们就该准备怎么阻止哈迪斯了。”

在一段沉默之后，希绪弗斯主动向雅典娜询问——“您是雅典娜，那么……过去圣域中不断转生的雅典娜又是什么？我们过去侍奉的雅典娜，萨莎又去哪了呢？”

“你们应该还记得爱丽丝说过的，我们一开始是机械造物的事情吧？”雅典娜叹了口气，评估起这个世界此刻的科技水平，选择更方便他们理解的方式来给背景打上补丁，“就像出版的书本会有作者的原稿和正式印刷版本一样——留在乐园里的我们是原稿，行走在外的只是我们的一部分，也就是正式印刷版本。”

“萨莎的话，她一直都在哦？只不过现在主要是我在主导——你们不是见过爱丽丝外貌发生变化了吗？那就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埃列什基伽勒和她自己在交换身体控制权的一种表现。你们还有别的要确认的问题吗？”

“那……话题就回到圣战的准备上吧。”赛奇拍板，向雅典娜确认之后的行动安排，“既然问题出在243年之后的圣战，那我们作为前辈，也应该为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还有冥王军那边，虽然哈迪斯被亚伦的意识压制着，但双子神和潘多拉都是麻烦的对手。”

“双子神……啊，是说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啊。”兰瑟梅罗眨了眨眼，接过话题，“不过，我认为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所有的战力先集中起来。战力的保存是必要的，但为了击坠神明，收集信息，我们也需要提升战力和挽救性命的手段。”

“提升战力的部分由我和埃列什基伽勒解决，挽救性命这方面就交给真正的专业人士——”雅典娜笑着看向兰瑟梅罗，视线却透过躯壳落在意识深处的阿斯克勒庇俄斯身上，“只要有足够的材料，他就能将死者从冥府夺回，逆转生死，无效哈迪斯的权能。”

“只要您不吝啬您的力量。”阿斯克勒庇俄斯借兰瑟梅罗的口回答雅典娜，“那些材料虽然珍稀，但复活药并非是只靠这些珍稀的材料制成。”

“这一点我当然可以保证。”雅典娜保持着和神像上如出一辙的微笑，安排起圣域接下来的行动，“那么，第一步，就是把战力全部集中到圣域——完成前期准备之后，我们就直接突入冥界发起进攻。”

“如果哈迪斯那边比我们行动得更快呢？”兰瑟梅罗问雅典娜。

“那不就更简单了吗？”雅典娜在这时流露出了独属于机械的冷硬，“只要杀掉就好——对你来说，这是最简单的工作了吧？”

“我已经没有那双眼睛了，不过——只是次数有限的再现的话……”兰瑟梅罗叹了口气，对雅典娜做出回答，“我能做到，就算是神也能杀掉。如果只是封印的话，我还可以用深渊『塔尔塔罗斯』。”

“那就足够了。”雅典娜在视线扫过被某个圣斗士握在手中的物件的时候微微一顿，向兰瑟梅罗确认，“在出现在这里后，你大部分时间都注视着未来——那你看过现在和过去吗？”

“不，因为魔眼的覆盖性都很强——”兰瑟梅罗摇了摇头，金色的双眼化作泡影的灰，“怎么了吗？”

“我们大概必须去一趟哈迪斯的冥界了。”雅典娜叹气，为兰瑟梅罗说明情况，“有黄金圣斗士在你没看到的地方死去了——他的灵魂已经被哈迪斯的冥界收押。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至少你肯定要带埃列什基伽勒去哈迪斯那边抢人。”

“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人本身就是资源的一部分——不是吗？”

“了解，正好就当带点灵魂回来给埃列什基伽勒点缀枪牢了。”兰瑟梅罗点了点头，接受了雅典娜的安排，“不过要去冥界的话，必须要乘坐卡隆摆渡的船只，还要交过河费……这部分的工作好麻烦。”

“那要不你直接单枪匹马突入冥界吧。”雅典娜略一沉吟，给出了看似离谱的建议，“反正你身上挂满了他们给的加护，说不准能混个冥王军自己人的身份直接进去——当然，埃列什基伽勒和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脸肯定不行，估计都在他们那拉上最高等级的警报了。”

“所以……”

“我知道了，我会以我原本『乐园妖精』的外貌过去的。”

第234章

——以上，就是兰瑟梅罗一路顺通无阻潜入冥界的前情提要。

“……这里也没有。”换回日常装束和原本面貌的兰瑟梅罗站在血之大瀑布的边缘，居高临下地通过魔眼确认哈迪斯的冥界情况，“现在能见到的都是普通人的灵魂，圣斗士和英雄的灵魂都没有踪影……还要再深入吗？”

『你没见到熟人？』阿斯克勒庇俄斯惊讶道。

『1743年，这时候我还在当标本。』兰瑟梅罗回复阿斯克勒庇俄斯，『就算是我们原本的世界里这个时期我也没有熟人——更别提现在我们是在异世界。』

『再深入吧。』埃列什基伽勒拍板，『你当初主动去还权能的时候他们就没收回，实在不行你还能开个深渊之门去问问情况——赫卡忒他们虽然住在冥界，可不管哪个世界，他们都不归哈迪斯管不是吗？』

『……我明白了。』兰瑟梅罗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不会靠近哈迪斯的神体——最多搜查到冥界尽头，我就会想办法直接返回地面。而且，这里的塔尔塔罗斯也和异闻带一样空无一物……神明确实已经退出大地之上的舞台，只有雅典娜和哈迪斯还遗留在这个世界的大地之上。』

『那就这样吧。』埃列什基伽勒叹了口气。

兰瑟梅罗用上魔术，轻飘飘地从血之大瀑布的顶端落到下方的第七狱——按照事先从圣域得到的冥界地图，她最多只会搜寻到第八狱就会结束这次的行动；而越深入冥界，直接被冥界神察觉异常的概率也就越大。

“……这里也没有。”兰瑟梅罗穿过被亡魂们不间断的哀嚎笼罩的第七狱，站在纯白而寂静的第八狱入口拿起魔杖，“这是最后一站了——我们走吧。”

『愿白杨树的祝福常伴己身。』

在简短地做了一次加护之后，兰瑟梅罗踏进了这座连灵魂都能冻结的牢狱——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冰原，脚下的冰面光滑如镜，照射出乐园妖精最原本的姿态。

抱着魔杖的乐园妖精在空旷的冰原中心停下脚步，在直觉的引领下咏唱召唤从者的咒语，金色的魔力在她的面前汇聚，勾勒出英灵座的大门——地面之上所不允许的这些存在，并不违背冥界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