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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有诗云: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这说的,便是洞庭湖水域辽阔,云雾萦绕的壮阔景象。
呼。
清风拂过。
湖面泛起一点涟漪,层层推移,越来越浅。
一缕云烟分化、消弭,散在空中。
碧云运转少阳剑诀,须臾身剑合一,北去千里,在一处山峦显露行迹,故意泄露气机,又断断续续往北行了三四千里,待到快天明时,祭青烟剑折返,回到洞庭湖,寻了一处往北沿江走水路的偏僻渡口,又用烟罗变幻身形,从内中一缕赤霞借得几丝火炁,裹住躯壳,才在岸边现身。
只见渡口孤零零飘着两三叶小舟,艄公苍老瘦削,面容晒得皲裂,撑着长槁立在船头,忽见一个腰挂葫芦的中年人从远处芦苇小径行来,立马来了精神。
碧云借五烟罗幻化,灰袍束发,两鬓微白,容貌也寻常,远远扯着嗓子喊话,任谁也无法将他与那些高来高去的炼气士联系起来。
“船家,你这船能去孟津吗?”
“这位客人莫非寻老叟消遣…此地距孟津少说十余万里,就算沿着江水北行几千里,接着又是陆地……老叟的船也小,走不远,至多到下一个渡口。”
艄公声线沙哑,以为来人有心戏弄,却也没生气,笑着解释道。
“如此也好,船家行到哪,我乘到哪儿便是了。”
碧云行到栈桥前,从怀中取了个布袋,内里装了百十文钱,上了船头,将钱塞到艄公怀里,便径往篷里去了。
“这也太多了些,顺流往北,不消半日便能过百里水路,十文足矣……”
艄公掂量着布袋,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妨事,剩下的,换成干粮清水,晌午也好食用。”
碧云摆了摆手,弯腰钻进乌篷,思忖片刻,竟曲肱枕着后脑,躺在了船板上。
本是想着直去北海,但考虑到,万一吕岳算到他的去处,设下埋伏,多半要遭灾,又忖入世以来一直东奔西走,心神疲倦,便干脆混迹红尘,也好先炼就太清禁制,遮掩气机。
天遁镜藏在丹田之内,映照方圆十余里,稍有异状,便会提醒。
如此,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碧云自己都不知何时到何地,旁人要算,便是难上加难。
何况,还有青烟剑在,大不了祭起剑遁开溜。
艄公解下绳索,撑起长槁,顺着水流北去,舟虽小,在他操纵下,竟似游鱼般灵活,较大船还轻快些许。
碧云躺在乌篷里,闭眸凝神,躯壳放松极了,须臾入眠,呼吸愈发均匀。
艄公也算见多识广,但瞥见此情此景,依旧有些惊异,撑槁数十年,还没见过心那般大的客人。
这倒非刻意假装,过去十五年,碧云忧虑死劫,侍奉之余,都在修炼,但弦绷得太紧,只张不弛,今番难得放松,自然而然安睡。
奈何,修炼九天玄经多年,法力流转早就养成习惯,哪怕沉睡,依旧沿脉络奔走。
这却在无意中,炼起静功中的卧功来,其身心似水一般沉静,法力流淌时缓时急,恰似弯折江河,颇得清静真意,道行积攒较平时入定还要快上五分。
不单是九天玄经,就连那碧游筑基之法,也渐渐开始运转,前者炼去浊气、异气,后者蕴养五脏,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艄公见客人睡意正酣,便放慢速度,免得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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