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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最是爱惜羽毛之辈（第1页）

随着数处要害被逐一点明，叶帆额角渗出冷汗，单膝跪地："仙尊明鉴，是晚辈狂妄了。"

"无碍，璞玉需经琢磨。"叶轩挥袖示意其随梁五历练，却不知这后辈另有打算。

当夜，叶帆以秘纹信笺传讯宗族。不仅详述李洪污蔑之事，更用血脉秘术将消息直传祖地。

"放肆！"叶氏族长掌风扫落案上文房四宝，素日儒雅荡然无存，字字诛心地斥责持续整整两个时辰。

旁观的二长老与三长老对视苦笑，彼此眼中映着相同忧虑——这江南的天，怕是要变了。

当两位宗亲长老接到叶帆发回的密报时，二长老与三长老的斥责声甚至盖过了族长的怒吼。

叶氏族长抿了口茶平复心绪，瞧着仍在激烈声讨的两位长老，抬手制止道："老祖宗又听不见，何苦白费气力？叶帆他们终究是晚辈，本座决议派遣两名得力干将前往金陵。"

正骂得起劲的两位长老戛然收声，竟齐声高呼："属下愿往！"

二长老与三长老异口同声的请命让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眼中迸出较劲的火花。

族长无奈摇头："二位加起来都逾百岁了，怎还这般争抢？天德素来是家主的臂膀，更是族中智囊，此番由他出马最为妥当！"

听闻要派叶天德前往，两位长老顿时泄了气。三长老甚至摆弄着茶盏嘀咕："兄长安排便是，只是定要让天德他们彻底败坏李闯与洪贼的声名，替老祖雪耻！"

族长瞪起虎目："若非为此，本座何须动用天德？不仅天德要去，老二家那个混世魔王也该同往。对付那些世家纨绔，还有谁比天成更合适？"

"全凭兄长定夺！"二长老当即应承，转身便传令让自家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叶天成随行，好为仙师分忧。

此番叶帆传讯回宗族原是请示过叶轩的。少年郎并未擅自行动，而是先获得叶轩首肯才将消息呈报宗祠。

此时李闯王尚在试探张存孟虚实，全然不知叶轩已针对他爱惜羽毛的弱点布下天罗地网。而梁五与袁督师已带人将藏匿的百姓挨家挨户搜寻回来，虽不排除仍有漏网之鱼，但明面上已难觅踪迹。

叶轩特命何掌柜等人全力配合叶帆行事，更遣梁五从旁辅佐，以防年轻人莽撞误事。待安顿好百姓，梁五与袁崇焕便赶来复命，恰好加入叶帆的布局。

在仙师特批的绿色通道下，初出茅庐的叶帆与金陵地头蛇梁五双剑合璧，暗流开始在金陵城涌动。李自成的名号如同野火燎原，突然在街头巷尾传扬开来。

当叶帆前来禀报进展时，叶轩却轻叩案几："声势尚欠火候。"他目光扫过两位得力干将，"可曾想过如何让李闯王成为全城热议的焦点？"

叶帆与梁五交换眼神，试探道："弟子原想联络茶楼里的评书艺人......"

"妙哉！"叶轩眼中精光乍现，"若能寻得李自成旧部现身说法，岂不更具说服力？"

梁五立即会意："属下这就去寻那些流落在市井的义军残部，让他们在酒楼茶馆间流传李闯王的丰功伟绩。"

叶轩颔首赞许，转向何掌柜："此事还需何先生调度些机灵人手，务必让金陵城三岁小儿都能道出李闯王的事迹。"

叶轩的暗示如春雨润物，叶帆心领神会地眨了眨眼。何氏商号的掌舵人扎根金陵三代，织就的商贸网络恰似蛛网密布，正是串联世家与筹措合作的绝佳枢纽。

这位精明的商贾岂会错过良机？在叶轩点拨下，叶帆携梁五连夜登门，三方密谈的烛火直燃至东方既白。何老板雷厉风行，不出三日便将隆丰商行里那些见风使舵的掌柜们摸得门清——只需递个眼色，这些逐利之徒便争相将世家人脉奉予季自成案前。

林府书房内，当家主事捏着线报豁然起身，枯瘦手指捻着稀疏的银须："妙哉！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等玲珑心思，赏金百两！"案前垂首的探子喜得连连叩首。自前年那场变故后，林家势力江河日下，往日在世家盟会中的首席交椅早被杨家夺去。如今觅得翻盘良机，林家主岂会拱手相让？当夜便带着亲笔密函直闯李过府邸，连贴身侍卫都换了生面孔。

李过将密信在烛火上反复照看，沉吟半盏茶功夫才开口："计策虽妙，却要慎之又慎。"林家主当即以指蘸茶在案上画起部署图："少将军请看，这连环计环环相扣，纵是神仙也难窥破。"临别时更指天立誓："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老夫提头来见！"

翌日清晨，秦淮河畔最负盛名的说书先生被请入林府别院。不过三日光景，金陵各大茶肆便轮番上演新编话本：首日说闯王雪夜赈灾，次日演豪杰智斗贪官，第三日唱义军血战护民。醒木惊堂处，满座茶客时而屏息凝神，时而击节喝彩，李自成的威名随着袅袅茶香渗入市井街巷。

待杨家主察觉蹊跷时，坊间孩童都已传唱起"闯王令"。望着窗外飘摇的林字灯笼，杨家主将青瓷茶盏摔得粉碎："好个林老狐狸，竟敢暗度陈仓！"

此刻李过府中，张存孟正盯着案上带血的短匕出神。前日那场"刺杀"戏码堪称完美，既除去了几个暗桩，又让李自成背上弑主污名。不料亲卫突然呈上最新话本，张存孟盯着"仁义无双李将军"的字样，脸色忽青忽白，忽然抚掌大笑。左右副将面面相觑，终有人斗胆相问："可要属下派人澄清？"

"澄清？"张存孟指尖轻叩案上密报，"你们且看这满城风雨，究竟是福是祸？"窗外春雨潇潇，打湿了檐下新挂的"李"字旌旗。

几名亲信尚未参透张存孟的意图，误以为主将正处暴怒边缘，谨慎进言："将军，若纵容李自成那厮得势，只怕后患无穷！"

张存孟闻言怔住片刻，忽而仰天大笑："尔等糊涂，本将此刻清醒得很。"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张存孟捻须道："李闯王素来标榜仁义，满口为民请命，最是爱惜羽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