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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站在了决定两位老板婚姻进程的那个可怕的临界点上,他深知自己今日多说错半个字都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话是不错的。
他也有意想要好好表现一下,只是江然不按常理出牌,没有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
正当秘书先生摆起一张完全挑不出错误的恭敬笑颜迎上去时,江然先发制人地挥退了他:“没事,我知道他在开会。”
秘书没想到自己的话是先被江然抢了。
他更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还能再被江然抢了:“我在这儿等他就行,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跟他说过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位老板、一对夫妻,他们两个什么都说好了,只是互相等个下班的事情,日常又温馨。看来不是什么突然袭击,不需要做万全的应对准备,秘书在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小江总不是来查岗或是找麻烦的就好。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与他们这种做小员工的就没什么关系了。
秘书于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对江然点了点头:“您自便。”
待到江然兀自进了席秉渊办公室后,他还依旧因为刚才的遭遇感到几分好笑。
那些人脸上紧绷的表情此刻依旧栩栩如生地历历在目。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么,那帮席秉渊的手下就这么对他严阵以待?而且他也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害怕他、忌惮他的原因并不在于他是望江的嫡系。
那些目光在敬畏之中含着几许微妙之意。
还真是结了个婚就在外界眼中转变了身份啊。
江然有些唏嘘地想。
他在他们的眼里,第一顺位的身份并不是望江的小江总,而是席秉渊的妻子。
江然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在心中感到几分不是滋味。
手机屏幕亮起时,显示的界面还停留在进入望江大门之前与席秉渊的聊天框中,上方一条是来自席秉渊的信息,内容大致是说自己还在开会让江然先在办公室等他一会儿。余下的便是一条绿色的消息,回复一样很简短,只有一个“嗯”。
再细数上面几条的消息对话,也都简短得很,任凭随便一个人看到,都会以为是不大熟悉的朋友之间的聊天,而非像他们之间所该有的亲密关系那样。
江然缓缓地踱步至席秉渊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臂,目光清浅又悠长,注视着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湛蓝碧清的画板上漂浮着几缕悠悠的白云,恬静美好得不像话。他看了很久。
他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惯于发呆。
但他其实不大愿意接受自己喜欢发呆这个现实。因为人总是在遇到困境以后会变得喜欢发呆,他从前总觉得这是一件侧面证明自己无能庸常的事情。
站在他的立场上,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他总是更多地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多愁善感地在原地踏步、陷入纠结。事已至此,干等不过是无用功,唯有做出行动才会有新的变化和结果。
可是感情的事情好像并不能用这一套路来解决。
尤其他面对的是一个究极理性的alpha,而他自己却是一个感性的beta,他无法设身处地理解对方的思路,更加无法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预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就像他如今怯懦地一再退却一样。他不想再从那个人口中听到否定的回复。
但是他不知道这样虚假的和平究竟能维持多久,他不清楚。
他们两眼观鼻鼻观心地、固执地故意忽视的那些事情,究竟会在未来的哪一个阶段彻底爆发?
因为祈知木永远是他们生活中无可避免的那个人,每次的相遇,都在提醒他们——他们之间还有没有爆发的矛盾,那个可以直接导致不可设想的后果的矛盾。
他还做不到,真正大度地完全不在意那些事情。
那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要爆炸。
江然垂着眸转过身,双手抱臂,目光飘忽不定地在这间办公室里兜兜转转。
独自等待的确令他感到有些无聊,他也不太想在这种疲惫的时刻思考沉重的话题。
忽而他漫无目的飘忽的目光一顿。
在席秉渊办公室的抽屉底下露出了一个并没有放好的公文包,黑色的皮包在浅色隔层里露出来了一角。
江然犹豫了一下自己该不该去动席秉渊的东西,他本意是绝对不想动的,因为在换位思考之下,他自己也不喜欢别人未经同意动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个公文包出现得实在太突兀,他的强迫症在脑海中不停地要求他把东西收拾好再放到正确的位置。
江然在原地做了好一会回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强迫症战胜了礼数,他还是在万般的纠结之中决定替席秉渊把东西收好。
只是不料是不是老天看不惯他私自动别人东西的行为,非要给他下个绊子。当他走到席秉渊办公桌前的时候,他猝不及防被座椅的一脚绊了一下,身体一个没站稳撞到了桌上,冲撞产生的力度也将那个公文包撞掉到了地上,还连带着撞出了其中的一封信件。
江然扶着桌子干瞪着那封信,在原地无语凝噎了片刻。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席秉渊是个这么大手大脚的人?包没放好就算了,包里面的东西也不好好收,甚至连拉链也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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