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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与蜜糖上（第1页）

“地下格斗吗？真是古老而有趣的残忍活动。”达克腹诽道：

“我记得沃夫亚不止一次给我介绍过这些起源于中部帝国的残忍活动，在他们的历史早期，还是城邦王国时期，就建立了着名的‘赫伯口角斗场’供奴隶们相互厮杀，以满足贵族们扭曲的欲望。”

“这么说，你不想去？”“伏冰”问道，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与失望。

“我想在城市的交易区提前购买一些物资，顺便看看地方城市的冒险者公会是否还在运作，我手里的钱加上沃夫亚留给我的一些金银旧币，差不多只能购买两个月的食物和汽油，还不算枪械、子弹、火箭筒这些武器。”达克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原本我打算的是到乃布斯克之后再去找沃夫亚的老朋友，就是刚才安娜提到的乃布里乌斯长官，请他资助一些物资和装备，再向契丹里斯出发。

“现在……情况不是发生了变化吗。一方面，要是和亚达罗尼同行，我们就得多准备一份武器和物资，我并不相信那片无人区会有足够的魔源力，能让他一直维持龙族形态还不需要补充食物。

“另一方面，上周，在‘卡-永专线’路过卡斯达格勒的时候，我听从东边来义务支援前线的‘护卫177旅’和‘护卫179旅’的填线士兵提到，乃布里乌斯已经失踪了一周，据说是因为寻找用于生产‘天罚之火’的‘衰锂矿’，而迷失在了外乃布亚山西侧。”

“所以说，你想为这个城市打工，对吗？”“伏冰”双手交叉于胸前，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这个打算。”达克颔首道。

“这样啊……”“伏冰”走向身后，推开了一扇虚掩的木门，在里面翻找一圈，激起了无数呛人的灰尘后，他拿出了一张蓝色的卡片，递给了达克。

接过卡片，达克略作端详，发现其大小不超过手掌的三分之二，内部材质为廉价金属，外面由硬纸壳紧密地包裹了一圈，其正面用克鲁斯德文字书写着“诺瓦亚斯克官方冒险者公会”字样，背后印着一枚硕大的“太阳与灰烬”城市徽章。

“这是两年半前我在执行‘秩序会’的‘东区探索’任务时，在城市‘冒险者公会’办理的不记名卡牌。”“伏冰”带着些许自豪，介绍道：

“之前‘破军’在这里的时候，是公会的出资者，所以赠送了我这张特殊卡牌，你拿着它，可以绕过等级较低的任务，去接受一些报酬更高，但更为困难的‘特殊任务’。”

……

晚间。

诺瓦亚斯克，“放纵区”，“阿瑞斯之穹”体育馆。

这座“阿瑞斯之穹”体育馆，是仿照中部帝国王政时期的“阿基琉斯露天体育场”遗迹留存的外观而建，其正门通体呈现肮脏的白色，在宽阔的门口竖立着十根石柱，以支撑方形的顶部平台不至于倒塌。

如果不算上诺瓦亚斯克城市外围的机械工厂，“阿瑞斯之穹”体育馆算是整座城市最大的，也是最为奇特、“不守规矩”的建筑。

毕竟，即便是城市内的商业区和“放纵区”的建筑，都残留着浓厚而独特的联邦建筑风格，基本与居住区千篇一律的房屋格调一致。

可莱特与“伏冰”面前的宏伟体育馆却独独拥有中部帝国之风，算是整洁而规矩的城市中一抹难得的奇异光点。

“这就是那条龙所在的体育馆？”莱特仰视着宏大的场馆，语气中不乏惊叹与崇拜之感。

“小点声，莱特。”“伏冰”听到“龙”这个单词，赶紧捂住莱特的嘴巴，环顾四周，见几乎没有穿银白色制服的城市护卫队和巡逻队的身影，才勉强松了口气，低声告诫道：

“他叫亚达罗尼，莱特，记住，叫亚达罗尼。只要出了‘命运解读所’，在诺瓦亚斯克城内，我们就只能用名字来称呼他。”

“为什么？难道说，沙娃涅长官会有‘猎龙’这么奇葩的打算？”莱特十分不解，但还是尽可能收紧背后的“暗迷之触”，以别扭的姿势凑到“伏冰”耳边问道。

毕竟，自第一纪元末期开始，龙族因“卓根之柱”附近的战争失败，被人类尽数囚禁在了龙境，这种半真半幻的世界内。

即便炎火帝国历代皇帝都因血统而同情“龙战”中落败的龙族，甚至其第三纪元中期的统治者“上灵帝”假借“龙庆”将它们释放了大半，但因灵魂体造成的力量损耗，加上蒸汽工业时代来临后魔源力的迅速枯竭，侥幸逃出的龙族，在经历了废土纪元的磨炼后，要么异变为“无心龙种”，要么以人类姿态苟延残喘。

如果说，一位克鲁斯德勇士声称要去猎杀一头冰原熊，人们会赞美他的勇气，并为他提供猎枪和食物。

但是，如果他提出要猎龙，人们则会立马花费大价钱去中心城市的医院，请来最好的精神科大夫，为他治疗严重的脑部疾病。

然而，诺瓦亚斯克的行政长官沙涅娃女士，这位女强人、女战士，似乎是介于勇士与精神疾病患者之间，她的确需要捕猎一条龙族，却只打算捕猎体育馆中的这条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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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亚达罗尼的身份。好在库卡那帮瓦西里秘书团把他的身份隐藏得很好，几乎达到了S-级别的保密程度，可现在瓦西里已死，沙涅娃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能打听到具体的信息。”“伏冰”用他那双即便在夜晚，依旧散发着鬼魅般幽蓝微光的眸子，盯着莱特深邃的黑色瞳孔，认真地嘱咐道：

“沙涅娃需要亚达罗尼的力量启动与‘天罚之火’构造相似的‘摇光演变台’，进而抢先于亚托和‘混乱组’找到‘源像石柱’，这一路上你应该有所耳闻，‘源像石柱’是开启能够操纵一切生物精神，使其变为奴仆的‘心识操纵台’。

“亚达罗尼暂时不愿意与我们失落者居住在一起，他还是对瓦西里的利用心存芥蒂，这次过来，我只希望你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记住，最好不要谈论任何与龙相关的话题。”

“我明白了。”莱特颔首道。

他清楚，既然亚达罗尼这条“龙”对沙涅娃很重要，自己又因为“血调”试纸变蓝而备受城市长官们的关注，想必自己的行动时刻处于隐秘的监视之中。

既然我是序阶3：战斗等级的上层职业者【秩序者】，那么，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察觉或是感知到监视人员的话……这就只能说明监视之人的魔源力等级至少也是序阶3，而且很有可能是【引乱者】、【偷窃者】和【欺诈者】之一，要么能隐匿身形，要么能抹去存在，要么拥有绝佳的精神操控能力，能让人在毫无察觉间进入预先构建的梦境。

“‘伏冰’在提醒我，看来……除了‘命运解读所’，恐怕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畅所欲言’了。”莱特暗自思忖道。

花费两枚新卢布，莱特和“伏冰”买到了制作简陋，但好歹印着城市“太阳与灰烬”红色徽章的“超自由城市格斗赛”入场券，以客人的身份大摇大摆地沿着昏黄的道路，忍受着墙壁上装饰华美的铜制壁灯散发的微弱光辉，来到了二楼看台。

“呐，那就是亚达罗尼，看他这副模样，你既不会认为他是失落者，也不会认为他是异兽或是怪物，甚至不会认为他是契丹里斯人。经过我的指导，至少从外观来看，他已与我们克鲁斯德人没有多少差别了。”“伏冰”得意地指着站在格斗场地中心，正在左右横跳，摩拳擦掌的“格斗青年”。

在“伏冰”看来，由于龙族血统被刻意压制，加上冰域河以东的省份天然魔源力短缺，亚达罗尼头顶温和的麋鹿角，以及后背的红黑翅膀早已缩入身体，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经过了某种手术，或是【欺诈者】的“低阶形异”进行了微调，亚达罗尼的颧骨更为突出，面部凹凸有致、棱角分明，皮肤不再是白皙的一片，反而蒙上了一层经过多时风吹日晒的，代表健康的细微小麦色。

他的体态因为肌肉增长而显得更为宽大、粗犷，但总体并不夸张，在光线的映衬下，竟彰显出属于克鲁斯德人的“暴力之美”。

实际上，在这场地下格斗比赛中，他的对手已然领教了亚达罗尼的“暴力”，沐浴在龙族力量中的身躯赋予了亚达罗尼强悍的格斗力气，他对面明显高大很多的那位四五十岁的联邦军人男性，正在显出体力不支的虚弱。

那位联邦军人的视线低垂，凌乱地扫视着亚达罗尼左右跳动的双脚，他的军绿色衬衫早已凌乱不堪，脸上的淤青，加之身上的血迹与伤口，让他显得异常憔悴。

即便他凭借多年战斗积累的意志保持站立于格斗姿态，但在这片人员稠密的场馆内，他的身躯早已散发出迷人的血腥味，以及属于失败者的腐败气息，就好像身处幽深山谷中，面对巨大黑暗怪物的冒险者一般。

他的双腿早已开始颤颤巍巍，身体开始逐渐佝偻下去，直到一声代表不甘的嘶哑呻吟从干枯的喉咙中发出，他才在全场躁动的欢呼中倒地不起。

“亚达罗尼还是厉害啊，野兽般的身躯所能提供的情绪价值，将会不可估量。”“伏冰”舔舐了一下嘴角，别有意味地笑道。

同时，他摩挲着手中独缺一角的契丹里斯圆环宝石，这正是安娜所用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