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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绪初:“……”
孟绪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早上差点厥过去纯粹是被江骞压的,和他有没有乱动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说,按江骞当时缠着他的样子,基本等同于五花大绑,他要是有本事活动开,还至于憋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吗?
孟绪初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想要为自己辩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所以你怎么在这?”
“……嗯?”
江骞一句话被问住,半天没想出怎么答。
毕竟,这是他的房间,他不在这,该在哪?
“……我陪着你啊,”半晌他说:“之前你醒过来找不到我,每次都哭鼻子。”
孟绪初脊背一僵,随即皱眉看向江骞。
他显然已经清醒了,并且是车祸这么多天来,最最清醒、彻底清醒的一次。
因为江骞看到他嘴角扯了扯,继而拉出一丝冷笑的弧度。
谁哭鼻子?他吗?
孟绪初一哂:“不可能。”
江骞:“……”
江骞长叹。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孟绪初,只要脑子是清醒的,就会否定掉一切自己脆弱时候撒过的娇,流过的泪。
一开始,江骞以为他只是嘴硬。
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会忘,脑子里自带定向清除功能,或者像一种自动保护机制,在潜意识里否认掉自己也会没有安全感,会在绝望下痛哭,在害怕时惊慌失措。
“好吧。”江骞摸摸他的头发:“好吧,你没有,是我乱说的。”
孟绪初睫毛动了动,偏过头。
他当然能听出江骞是哄他的,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已。
但他……他咬了咬下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愿意承认某些事,不愿意直面自己的软弱。
这其实也是一个弱点,只是他至今没法克服。
而且,他也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骞。
当事实的真相终于被揭开,他却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变得更清醒。相反,思绪一直混杂,脑子里很乱。
理智告诉他没必要把非把那场船难和江骞联系在一起,毕竟那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真正想要伤害他的人也不是江骞。
但一想到江骞藏下了所有来到他身边,整整两年一声不吭,像个置身事外的第三人一样注视着他的一切,他心里就很难平静。
江骞没有骗过也,但也确实一直一直在隐瞒他。
哪怕这种隐瞒是能够让他们之间建立联系的唯一方式。
孟绪初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优柔寡断的人,于是他此时的每一秒犹豫,每一秒难过都在提醒着他对江骞的感情。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他或许还能够继续忽视自己的内心变化,把偶尔的情感波动当做意外。
但现在不行了,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承认他对江骞有过依赖,有过心动。
他也不得不承认,早上睁开眼时,虽然胸口被压得很痛,但偏头看到江骞的那瞬间,他感到了一阵安心。
是不受控制的,从心里深处突然窜出来的,很浓很重,重到再怎么装作迟钝都无法忽视的安心。
所以他怪不了江骞了,孟绪初很清楚,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房间里静悄悄的,孟绪初不再说话,眉宇间隐有愁容。
某些时候,江骞可以算得上极其敏锐,他几乎是瞬间察觉到孟绪初微妙的情绪变化,眼睫垂了垂,像一簇熄灭的火苗,安静下来。
他仍然抱着孟绪初,但不再那么亲密无间地缠着他了,调转了话题:“那位叶老伯,我帮你找到了。”
孟绪初眉心一动,倏而抬头:“什么?”
江骞轻声说:“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问他吗,我不能让他有事啊。”
孟绪初似乎没想到江骞还能记得这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低头抿了抿唇:“谢、谢谢啊……他在哪里?”
江骞神色变了变,不爱听孟绪初对自己说谢谢,但面色没太显露,“在对面楼的病房里。”
孟绪初当即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江骞连忙把圈住:“慢点慢点。”
“先听我说宝贝,”江骞小心护着他的腰腹,看上去吓得不轻,轻手轻脚把他抱回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这边的人找到叶老伯的时候,他一氧化碳中毒已经昏迷了,”江骞说:“后面抢救回来了,但前几天又突发脑溢血,现在还没醒。”
孟绪初一惊:“那他人——”
“没事没事,”江骞安抚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现在说不了话。”
孟绪初推开江骞,眉心紧紧蹙起,“我得去看看……”
“别,别,你真的不能乱动了”江骞拦住他,搂着他的腰:“骨头一直长不好。听话,只要叶老伯一醒,我立刻带你过去好不好?”
“可是……”孟绪初也知道自己不该乱跑,但不亲眼看一眼就是无法安心。
他忧心忡忡地垂下头,手指无意识揪着江骞的衣袖,半晌无奈地喊了声:“江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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