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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委书记丁洪涛的办公室里,阳关下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土,混合着烟草燃烧后留下的焦油气味。
丁洪涛坐木制办公桌后,身子微微后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但他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首都来的《法制观察报》的记者王朝辉,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件在这个小县城里显得过于挺括的浅灰色夹克,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他膝盖上摊开着笔记本,手里捏着笔,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丁洪涛在东洪县当了这些年县委书记,自问和各级干部、乡绅富户、甚至难缠的上访群众打交道,都能应付自如。可唯独面对这些从首都来的记者,他心里总有点发怵。
这些人,见多识广,言辞犀利,不像本地干部那样讲究层级和情面。他们问起问题来,常常直戳要害,让你避无可避。不仅是他丁洪涛,县里、市里的许多领导,面对媒体记者,尤其是这种脖子里挂着照相机的记者时,如果身边没有准备好的稿子,往往都会觉得舌头打结,不知道话该怎么说。
要是碰上扛着摄像机的,那更是了不得,好些领导能紧张得额头冒汗,说话磕磕巴巴,非得有工作人员拿着写好的稿子,躲在摄像机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举着,领导才能一边貌似看着镜头,一边照着念下去。
眼下,这位王记者几个问题问下来,看似平常,却都绕着前段时间那桩轰动一时的“葛鹏案”打转。
“丁书记,”王朝辉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闪避的力道,“关于田嘉明局长违规提供子弹的具体经过,以及县委事后是如何定性和处理的,您能否再介绍一些?”
丁洪涛觉得自己的后背又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贴在的确良衬衫上,有点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想端茶杯,却发现杯里的水已经见了底。他干笑了一声,伸手从桌上那盒“中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却没有立刻点燃,只是在指间捻动着。
“王大记者,”丁洪涛脸上堆起惯常那种应对各方关系的笑容,语气显得格外推心置腹,“咱们呀,往前数,无冤,往后看,无仇。你说说,你这是何苦非要把我架到这火上来烤呢?我丁洪涛就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七品芝麻官。葛鹏那件事,发生在我们东洪的地面上,我们也是受害者,脸上无光啊。地方政府有地方政府的难处,维护稳定是大局。你们从首都来,站位高,但也得体谅体谅我们基层的实际困难嘛。有些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最好不要牵扯到对一级党委、政府的看法上来,对不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王朝辉的反应。他看到王朝辉的视线在自己手中那支烟上短暂停留了一下,心里微微一动。丁洪涛接触过不少文化人,知道他们里头很多都是“老烟枪”,仿佛离了尼古丁,那笔杆子就晃不动似的。他立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略显忙乱地打开烟盒,递了一支过去:“记者同志,来,抽一支,我们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烟,你别嫌弃。”
王朝辉略一迟疑,还是接了过去,道了声谢,将烟叼在嘴里。他抬起头,目光从镜片后扫过丁洪涛的脸,然后才低下头,从夹克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嚓”的一声,橙黄色的火苗窜起,点燃了烟卷。他慢慢地吸了两口,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部分表情。
“丁书记,”王朝辉吐出一口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我们能找到直接愿意接受采访的负责人,我们也不会非要来打扰您这位父母官。
“你们去平安县,这事根子在平安县!”
“不瞒您说啊,我们跑了平安县看守所,也去了曹河县了解情况,甚至连葛鹏的老家也去了。可关键的人物,比如田嘉明局长,我们是连面都见不着。下面的同志,一听说我们是记者,那态度……丁书记,说句不中听的话,比当年老百姓看见鬼子进村还紧张,躲都躲不及。”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道:“丁书记,您别多心。我们这次来,不是要为难哪个具体的个人,更不是要和东洪县委过不去。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现在国家强调法治建设,但进程中有阻力,有困难。有些地方,有些同志,还是习惯于人治思维,把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这种苗头很危险,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我们《法制观察报》的职责,就是通过报道一些典型的案例,把这些问题呈现给领导和公众,引起重视,促进法治观念的普及和制度的完善。我们从首都大老远跑来,吃住行都不方便,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目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丁洪涛听着,心里飞快地盘算。他知道这记者说的部分是实情,田嘉明在这件事上屁股不干净,而且田嘉明仗着以前在抗洪抢险中立过功,近来也是目中无人,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如果能让这个记者把田嘉明的问题再捅出去,田嘉明这次必然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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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风险在于,火候掌握不好,很容易烧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是县委书记,吃里扒外的责任跑不掉,市里若怪罪下来,第一个吃挂落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儿,丁洪涛内心的优越感和谨慎交织在一起。他也点着了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王大记者,你的意思我明白。都不容易,基层有基层的难处。你们从上面看,觉得法治建设要加快,这我同意。但根子在哪?光要求干部不行,群众的法治意识也得跟上。咱们东洪是贫困县,老百姓认实惠、认情理,有时候不太认死理的法条。你对一群可能字都认不全的群众大讲法理法条,效果未必好,搞不好还是对牛弹琴。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循序渐进。”
王朝辉立刻接过话头,显示出记者的敏锐和辩才:“丁书记,您说的群众法治意识需要提高,这确实是关键。但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发挥舆论监督的作用啊。领导干部带头守法、依法办事,本身就是对群众最生动的普法教育。反过来,如果领导干部都不把法律当回事,甚至执法犯法,那群众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法律不过是管老百姓的,有权就可以任性。这种负面影响,比普通群众不懂法要严重得多。我们把田嘉明这样的事情报道出来,正是为了警示各级干部,权力必须受到监督,这本身就是在推动法治进程嘛。”
丁洪涛听着,心里暗道这记者果然能说会道。他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无奈和告诫的笑容:“王大记者,咱们这就是闲聊天,我姑妄说之,你姑妄听之。你要是把我说的每句话都往你那本子上记,那我可就不敢开口了。说实话,很多干部为什么怕你们记者?就是怕你们断章取义,怕你们揪住一点不计其余,拿着鸡毛当令箭,本来没事也能写出事来。干部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谁也不想因为几句话没说到位,就被弄得下不来台。我呢,今年五十多了,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干几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王朝辉来东洪已经四天了,跑了曹河县、市委宣传部、平安县,甚至葛鹏的家,但关键信息一点没拿到,葛鹏的直系亲属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问就是去了外地亲戚家,再问具体点,就一问三不知。
这次出差,差旅费花了不少,要是像有些同行那样,在地方宣传部拿点“辛苦费”,发个通稿了事,倒也轻松。但王朝辉心里还揣着点新闻理想,不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他看出丁洪涛这个县委书记,虽然谨慎,但并非铁板一块,似乎有意透露点什么,只是顾虑重重。
他决定再退一步,放低姿态,试图瓦解丁洪涛的心理防线:“丁书记,您刚才有句话说得特别在理。记者和领导干部不应该是天敌,从某种角度说,目标可以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促进社会进步。现在的法治环境确实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您作为主政一方的书记,肯定也希望辖内政通人和,依法办事成为常态。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葛鹏这个案子,里面的曲直弯绕,您心里跟明镜似的,是不是?”
丁洪涛叹了口气,这声叹气拖得有点长,显得颇为沉重:“唉!这件事啊,清楚不清楚,我都不敢说,也不能说。这是个马蜂窝,捅不得。你们要是报道出去,把我的名字白纸黑字地印在报纸上,市委、市政府追查下来,我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地方有地方的考虑,维护稳定是头等大事。你们也要体谅地方政府的难处,多少给我们留点颜面嘛。”
王朝辉敏锐地捕捉到了丁洪涛语气里的松动,他立刻跟进,给出了一个关键的承诺:“丁书记,原来您是担心这个。好商量!如果您不愿意在报道中公开身份,我们可以处理。比如,用‘东原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权威人士’、‘据知情干部透露’这样的方式,完全可以规避掉。您放心,我们报社是正规的新闻单位,有我们的职业操守。只要事实准确,报道客观,你们市里、省里的宣传部门,也干涉不了我们的具体行文。我王朝辉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您,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这番话,说到了丁洪涛的心坎上。他暗自思忖:如果真能通过这记者的笔,把田嘉明的问题,甚至背后涉及的某些人的意图,巧妙地披露出去,既打击了田嘉明的气焰,说不定还能让市委书记于伟正有所顾忌,岂不是一箭双雕?田嘉明上次在自己办公室拍桌子叫嚷,骂自己“腐败分子”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股窝囊气他一直憋着。官场上,有时候就得借力打力。
丁洪涛用力搓了一把脸,好像要把犹豫和顾虑都搓掉:“王记者,咱们是头回打交道,我对你不熟悉啊。你这空口无凭的,让我怎么完全放心?我跟你说点内部情况,你回去之后笔头一歪,把我卖个干净,那我丁洪涛在东原可就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王朝辉知道,这是最后临门一脚了,他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丁书记,法治社会讲究诚信。我们干记者的,更看重这个。这样,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可以在东洪把稿子写出来,写完后,关键的涉及您提供信息的部分,可以先请您过目,您觉得没问题,我们再发。这样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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