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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遏云摧风的雷 十二（第2页）

静漪说。

之鸾笑了笑，说：“果然没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也听说你贤惠得很，连他纳妾都不反对。真是怪事。他还这样鬼鬼祟祟地在外头养着一个，为了什么？难不成单单因为是个日本女人的缘故？”

“我说了，那跟他没有关系！”

静漪大声说。

之鸾看她粉白的脸红了起来，少见她如此动气，竟愣了愣。静漪意识到自己失态，也沉默下来。之鸾轻声说：“那可是个儿子，你连个闺女都没能生出来。静漪，他要是背着你做了这种事，你还为了他和陶家跟父亲和三哥作对……你想想这值当不值当的？我是很讨厌你，不过陶骧这样的做派、这样待你，更让人厌恶。”

静漪漂亮的眼睛里一簇簇的火焰在闪，很有些凶狠。之鸾见过她这种神情，自然是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是捅了静漪的痛处。若在往时她可能觉得痛快，今天却不知为何眼看着静漪，半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

“静漪？”

之鸾叫她。

静漪看了她，说：“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之鸾沉默片刻，才说：“那最好。”

静漪走开了。

她没跟之鸾说晚安。

之鸾叹了口气，等她回房关好门，也想转身离开，身后的房门却开了，她看到杜氏被柳妈搀着站在门内，吓的一哆嗦，失声叫道：“母亲！”

杜氏沉着声，说：“你给我进来。”

……

静漪回了房，紧跟着她进来的秋薇忙给她将床铺打开，她却坐在床边，呆了似的半晌不挪动。

秋薇起先不敢催促她，待看她实在是累极的样子，便扶她坐下，自己蹲下来，给她脱了鞋子，才抬眼看她。

静漪回神，看她，又看看站在一旁默不做声的张妈。眼前都是她信任的人，她此时怎样放肆都可以了，可偏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

张妈见静漪的神色有异，看了她，轻声问：“少奶奶是不是累了？”

静漪手按着床单。细细的棉织物，有一点涩。她手心是出了汗，不知为什么，觉得此时自己特别虚弱。她说我不想洗澡了，这就睡，今天特别累。

张妈去给她拿了睡衣来。

她换睡衣时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白色的人形，一样样地把首饰摘下来，交到秋薇手上。

“我是不是胖了些？”

她轻声问。卷发落下来，黑色的发卷儿像串起来的铜钱，也像一个连一个的问号。

“没有。”

秋薇细声细气地说。哪里是胖了，吃不好也睡不安，简直瘦得脱形了……秋薇也是听见了之鸾的话，晓得静漪这会儿心里必定难过得很，此时见她这么问，不由得心疼的要掉眼泪，还得极力地忍着。

静漪看了她，倒笑一笑，说：“看你。”

她细瘦的手贴着腰，薄薄的睡衣皮肤似的紧贴上身。她摸着腰、腹，停在那里，轻轻拍了拍。抬眼看到张妈和秋薇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呢，说：“还真是没怎么胖……秋薇，九少爷这会儿还没休息呢，你去他那里。他要是没空，就找程僖。你就说……说我要发封电报……告诉姑爷，我想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看情形再定归期。”

秋薇答应着，等静漪写了张字条交给她。

静漪交代过电报的事，就让她们下去歇着。张妈和秋薇还是等着她洗了脸才走。她没听到她们走远的脚步声，也知道她们对她是有点不放心的。

她上床躺好，没有关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睡着，但是今晚她特别不想让四周都暗下来……

第二天早起她打扮得清清爽爽地去杜氏房里问安。三太太和四太太也都在，见她进来，模样干净爽利、艳光四射，神态间却都有点别扭。她因昨晚之鸾的话也有点心病，故此对她们的脸色只作没有看出来。见护士把药拿给杜氏，她递上温水。

她避开杜氏的目光，轻声说：“母亲，今天我得出门一趟。医生还是八点来吧？待医生走了我再出去。”

杜氏看了她，说：“不必那么麻烦。我都好了，医生来复诊，说得不会跟前儿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何必费这个事？有事情你就尽管出门去办。就是今儿下着雨呢，非得去么？”

“嗯。”

静漪笑一笑。她这一瘦下来，原先圆润的小下巴都尖了些。杜氏看了心疼，不说什么，就只抬手拍拍她的脸。她亲昵地靠在杜氏身旁，“见天儿地下雨，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出门了。”

“老爷昨儿就是冒着大雨走的。”

四太太说着，看了静漪。

静漪觉得她这一眼瞅的尤其意味深长，心里不禁一顿，问道：“父亲去哪里了？”

“连夜回上海了。好像银行里的事很急，老爷赶回去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