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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渐行渐远的帆 四（第3页）

陶骧看她动也不动，唇上一丝丝的血迹在往外渗……那身子在他怀里，颤得如琴弦上最后的音韵，断断续续的、似乎转瞬就会消失。

他将她搂紧，这才感受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静漪睁开眼。她趴在床沿上，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佩刀。她反手推开他，用仅剩一点力气，抓住了那把佩刀，连刀鞘都没有拔，向他掷去……佩刀飞起，反而向她身上落下来，被陶骧一把抄在手里，拔了刀鞘，抵在她的喉间。

她闭上眼睛。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他们俩刀枪相见。

她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宁可他真的一刀过来，给她一个了断……

还能怎么不堪……她还能怎么样……

“你就杀了我吧。”

她低声说，声音嘶哑。

刀尖已经移到她心口窝处。

她想他只要手腕一用力，利刃穿胸，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痛苦了……

然而陶骧将佩刀搁在她心口窝，起了身。

“想死？”

陶骧的声音极冷，“你想想程之忱还在我手上。今天你死了，明天我就把他的头砍下来给你挂在棺材上。”

“陶骧。”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空气中曝露着，一寸一寸地在冷掉，冷得像具尸体似的了，“那是囡囡的舅舅……总不能有一天，让她知道，她爸爸杀了她的舅舅……”

“也许她也要知道，她的妈妈，总是毫不犹豫地就背叛了她爸爸。”

陶骧伸手将她的颈子握住，带到自己面前来。他清冷的面孔上，一层寒冰。“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你自身都难保，还胆敢拿囡囡来替程之忱求情。”

他松手，她险些跌下床去。

静漪头晕目眩，抓着床沿。转眼间看到那柄短刀，闪闪发光……她抓住了刀柄。

“你下不了手杀我的，不如省些力气。”

陶骧系上颈下最后一颗纽扣，看着静漪痉挛的手指握在刀上，说：“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不准生事，也不准离开这个院子。不然我立即就要程之忱的命。”

他开门时十分大力，走出去后也没有关门。门扇动着，仿佛一张张开了在艰难呼吸着的怪兽的嘴，会吞噬人的希望……静漪闭上眼睛。

她的手松了下，刀落了地。

陶骧听见那响声，没有回头，疾步走出去，叫了声张妈。

过了好一会儿，张妈才出来，看着他，轻声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陶骧的脸色可怕得很。

“收拾下囡囡的东西，等下我让人来取。”

他说完，转身上楼。

张妈呆了一呆，忽的想到什么，赶紧往房内去，静漪恰好追了出来。她看了静漪的模样，吓的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人呢？”

静漪扶了门框，问。她心扑通扑通乱跳。那是已知危险就在眼前，却猜不出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那种心惊肉跳。

张妈回过神来，忙扶着静漪说：“少爷上楼了。刚才少爷让我收拾囡囡的东西……少奶奶，快上去看看吧？”

静漪拔脚就往楼上冲。

刚跑到卧室门口，就看到陶骧抱着女儿出来了。

静漪五雷轰顶一般，眼睁睁看着陶骧向她走来。她猛醒过来，拦在他面前。

“你要干什么？”

她哆嗦着。简直没有什么比此时陶骧要做的更让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