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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在长安附近的流民,因为这一段时间的围绕着长安这一带反复的争夺战斗,因为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已经渐渐的逃往更偏远的地区,基本上来说多数是逃往了关西还有汉中……
所以关中现在围绕整个的长安区域,人口已经在不断的剥离当中,加上各路神仙打架,原本因为多年来羌胡的叛乱反复,关中这一块的储备本来就不算是很多,虽然这里曾经是一个富庶无比的地区,但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天下最富裕的地区,就是冀州和豫州。
关中如果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说不定多少还会好一些,但是现在……
军中厮杀汉子,在军中待一日,就吃一日的粮草,所有的消耗,都是有周边县城供给而来,原先各个县城之内的粮仓,国家储备用于荒年或是灾害的储备,如今都是已经不管不顾的全数被搜罗出来,吃下肚去,化成一泡泡黄白之物,回馈给大地。
在关中诸多的坞堡寨垒,起初的时候还可以独善其身,但是如今已经渐渐的都被一个个卷入了战争的漩涡。
县城之内没有了粮草,找谁去?
自然是一个个摊派到了头上,征调令一下再下,数量一次比一次大,不堪重负的坞堡寨垒,心思活跃的已经是趁着空隙,收拾细软举家搬迁了,而咬着牙留在原地苦苦撑着的,却不得不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走了的都走了,军队或是战争的需求并不因为人口的减少而相应减低烈度,因此摊派在这些留守的人口身上的各种摊派,无形当中就越发的多了起来。
再加上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战斗,各路兵马在这一块区域上开过来,跑过去,原本在县城附近的耕地,要么被踏查,要么就被当成了战场、营地,被毁坏的不仅仅是青苗,而是一整年的收成。
当然,很多家底厚实的坞堡寨垒的乡间豪右,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积蓄多,许多人还在计算着这场战争打倒什么程度的时候,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至于普通周边的百姓死了多少,或者是县城破败了多少,跟他们自给自足的坞堡体系关系并不大,当然,关中朝廷种劭的不断摊派和西凉兵卒四下劫掠的行径,也让他们担忧和反感,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们极其热切的在和弘农杨氏的人联系……
熬吧,熬过眼前这一阵就好了,现在无主的田地越来越多,到时候熬过这一阵之后,就是再次收拢田地的时候!
换吧,换成弘农杨氏来就好了,反正朝廷之上的利益分给谁不是给,反正也落不着自己的手中,只要谁能保证自己家中财富不失,便支持谁!
打仗就是打粮食,谁都不能例外。
这一点不管是皇甫嵩,还是朱都非常了解。
如今已经是一败,不可再败,就算是杨彪再性格温和,再知书达理,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因此此战,必须取胜。
朱站在郑县之上,望着长安方向,皇甫嵩则是稍微落后了其半步。
之前在雒阳之时,皇甫嵩的地位还是在朱之上,而现在……
时也运也,怪不得人,皇甫嵩也迅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全面的配合朱。
“北面……”朱扭脸望向粟城的方向,问道“……情况如何?”
“应该是撤兵了,但是粟城、雕阴二城依旧屯有兵卒……”
皇甫嵩的回答,让朱不由得有些皱眉。
粟城雕阴一线,基本上就算是卡住了关中北上的交通要道。汉代军队辗转征战,更多的还是需要辎重运转,因此只需要将这一条防御线守卫妥当,关中不管是哪一个方面的部队,想要进攻,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朱忽然感叹一声,轻轻说道:“……均为社稷重臣,奈何……”
皇甫嵩沉默不言。
朱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放弃了和斐潜携手同进的想法,虽然这样做肯定是上上之举,不过对于杨彪和皇甫嵩来说恐怕就不是了。
先前朱还不是很了解这其中的内幕,还向杨彪建议一下,见到杨彪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再到了郑县之后皇甫嵩稍微解释了一下,才让朱多少知道了一些其中的内幕。
但是纵然感叹又能如何?
朱摸了摸胡子,说道:“西凉贼兵人数众多,又有骑兵来去自如……若要是破此贼兵,一则是步步为营,又或可诱其来攻……为营步进,固然稳妥,然耗费时日……诱其来攻,又无饵料……”
在郑县城墙之上,朱看着远处关中大地,长长吐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虽然面容苍老,但是目光依旧如同猛鸷,锐利无比的望着东面的方向,似乎是要看出远方西凉兵的破绽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远方的扬起了一缕烟尘,几骑斥候飞快的打马前来。
朱和皇甫嵩均是不由得神情一凝。
“报!”斥候奔到城下,勒住战马,高声呼喝着,带着几分的喜悦之情,说道,“新丰县城大乱,西凉贼兵,不知为何,在相互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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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朱和皇甫嵩不由得惊奇的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朱立刻大声吩咐道:“开城门,上来详细禀报!”
………………………………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粟城。
对于斥候这一块,斐潜这一方面也还是有一些优势的,
不过面对这样的消息,徐庶同样也有一点点的遗憾。
按照斥候的说法,新丰城中大乱,西凉兵相互砍杀,都没有了日常的规矩和管理,甚至是连原本应该派出的斥候和巡弋游骑都没有了,所以斐潜的斥候可以贴的极近,亲眼看见了双方拼杀的凶狠模样……
按照斥候这样的说法,虽然说徐庶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西凉兵突然内讧起来了,但是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是遗憾的是,斐潜才刚刚带着兵卒返回了平阳,要是这样的消息早来个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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