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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婉紧紧地拉住了顾知灼的手，耳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女儿自信满满地告诉她：“娘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她看着顾知灼的眸子里荡漾起脉脉温情，心口淌过一股暖流。

真好，她是有女儿的人呢！

“娘，走吧。”顾知灼似乎看出了殷婉在想什么，甜甜一笑，眉宇间洋溢着不容错识的欢喜。

为殷婉感到欢喜。

“好！”殷婉含笑点头。

顾知灼亲自扶着殷婉的手，让她先上马车，殷婉一边踩上马凳，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燕儿，我们先去城南的大虞街的杂货铺子瞧瞧。”

“我记得大虞街那边多的是杂货铺子、绣庄、瓷器铺子，家里的那间杂货铺子反倒是不显，没什么足以当招牌的东西，我琢磨着可以把它改成洋货铺子。”

“京里的洋货比不上江南，从前都是江南卖不动的那些才往京城运。最近家里有一艘商船马上要从运河抵京，应该还要七八天吧，我还来得及在商船抵达前把那间铺子重新修缮布置一下……”

“我打算在京城先开四家分店，再以京城为中心把分店开到冀州、并州和青州。”

“我得取个好记的铺名，要让百姓一想到西洋货，就想到我们殷家的铺子。”

“……”

殷婉侃侃而谈，听得顾知灼忍俊不禁，感觉娘亲接下来是要开始女强人模式呢。

霸道女总裁？

看着容光焕发的殷婉，顾知灼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在马车里坐定的殷婉也不知道女儿又在乐什么，也同样露出了笑容。

顾知灼抿唇直笑，正要跟着上马车，就听后方一个陌生的女音唤住了她们：“弟妹，夭夭，且留步。”

顾知灼收住了上马车的动作，寻声望去。

不远处，一个身穿月白色褙子的美貌妇人朝着顾知灼与殷婉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以及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有三四分相似，似是一对兄妹。

顾知灼定睛一瞧，这三人对她来说，全都眼生得很，一个也不认识。

殷婉柳眉轻轻一挑。

这是，顾衍的长姐顾锦瑟。

“弟妹。”顾氏快步走到了殷家的马车前，语气亲热，“你与夭夭可算回来啦。”

“礼哥儿，微姐儿，来给你们大舅母见礼。”顾氏又招呼起一双儿女。

少年少女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口称“大舅母”。

马车里的殷婉但笑不语，顾氏又道：“弟妹，你这才来不久吧，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侯府是你的家，你是侯夫人，侯府还有很多事等着弟妹你来主持呢。”

“阿衍这次遭了大罪了，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别与他计较了。”

顾氏笑容亲昵地对着殷婉谆谆相劝着。

两步外的微姐儿上下打量着顾知灼，目光落在她鬓发间的那赤金发钗上，一瞬不瞬。

钗头叠堆着三朵小巧的赤金累丝莲花，花蕊镶着一颗颗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红宝石璀璨夺目。

顾氏见殷婉不说话，就又往顾知灼走了两步，想要挽她的胳膊：“夭夭，你长大了。我上回见你时，你才五六岁大……这一晃眼，你就这么大了。”

顾知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顾氏不安分的手，注意到对方一身素净，周身没有佩戴半点钗环，她后方的婆子手里提着一个放着香烛、纸钱与檀香的篮子。

顾知灼含笑问道：“姑母方才可是去了皇觉寺？”

“是啊。去给你大姑父做法事。”顾氏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中难掩苦涩。

顾知灼眼珠子微微一转，明白了。

顾氏母子三人去皇觉寺给闻家大爷做法事，才刚刚回来，怕是还不知道今天京城发生的那些大事。

“您回来得刚好。”顾知灼笑吟吟地说道，“府里有喜事，太夫人就在里头等您呢。”

“喜事？”顾氏眉目一亮。

“是啊。”顾知灼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今日太孙率大军从幽州回京，三皇子和承恩公也一并回来了。”

真的？顾氏瞬间喜形于色，目光已经忍不住往府内瞟去。

大弟说，三皇子是追着珂儿去幽州的，两人一直是在一块儿的，有珂儿在，顾家就多了一层保障。

也对，三皇子对珂儿这般情深意重，天地可鉴，他怎么会忍心让珂儿成为罪臣之女呢？

所以，连这么久不着家的殷婉也带着女儿回来了。

这是想沾他们顾家的光吧！

顾氏面上的热络一扫而光，眸中也冷淡了下来，矜持地抚了抚衣袖道：“那我先走了。”

“弟妹慢走，我就不送了。”

顾氏对着马车里的殷婉微一颔首，就带着一双儿女往府内走。

鹅蛋脸的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收回黏在顾知灼发钗上的目光，慢吞吞地随着顾氏往里走。

走到角门前时，小姑娘委屈地抱怨了一句：“娘，大舅母没给见面礼。”声音压得低低，只有顾氏一人听到了。

“微姐儿，”顾氏心疼地搂了搂女儿，朝门外的那辆马车又瞥了一眼，用笃定的口吻说，“以后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