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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倚靠门边观察了她半个时辰,她都未曾回头。
谢砚终究忍不住,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夫……夫人要去哪儿?”
姜云婵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叠着衣服。
昨晚她穿的那件粉色亵衣也虚虚耷拉在她的行囊上,俨然是要一起带走的。
他心里越发不悦,悄然蹲在姜云婵身后,将那件心衣塞进了衣袖中。
姜云婵背对着他,丝毫不曾察觉。
他又悄悄将她叠放进行囊里的衣服一件件放回了原本的衣箱中。
她叠一件,他收一件。
待到姜云婵终于整理好行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清点时,行囊中竟空落落。
“我衣服呢?”姜云婵茫然四顾。
谢砚指了指房梁,“被猫叼走了,这里的猫坏得很,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改明儿弄点老鼠药……”
“阿砚!”
姜云婵双目一眯,锁定了他衣袖里露出的粉色衣角。
谢砚忙将手背到身后。
姜云婵眼疾手快俯压下来,他跌坐在地,手臂撑地。
姜云婵的手绕过他的腰肢,从他衣袖里扯出那件心衣。
“好了,你别闹了,我明日有极重要的事,今晚没空陪你,嗯?”
姜云婵往窗外看了眼,才发现院子里灯都灭了,估摸着已经二更了。
她从床榻上抱了被褥给谢砚,“我还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今晚你去偏房睡,可好?”
“我不用,我帮你……”
“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吗?”姜云婵可不认为他在帮她。
捣乱还差不多。
姑娘杏眼一瞪,谢砚的话噎在嘴边,心有不甘,垂头抱着被褥往偏房去了。
路过回廊时,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回廊台阶下嗑瓜子。
“听说了吗?夫人明日就要和顾大人离开了?”
“顾大人守了夫人三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像顾大人这样温柔、体贴、善良又俊朗的郎君,夫人动心是早晚的事!”
“不过世子也回来了,夫人与顾大人走了,世子怎么办?”
“咱们夫人是北盛第一女商,就算是一个正室,一个偏房又有何要紧的?”小丫鬟捂着嘴戏谑。
“可顾大人和世子身份贵重,谁做偏房啊?”另一个丫鬟当了真,挠着脑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
谢砚迈向偏房的步子挪不动了,怎么看这个“偏”字都刺眼得紧。
他一转头,步履匆匆又回了正房。
“怎么回来了?”姜云婵并未回头看他,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收拾行李。
谢砚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甚,将被褥一股脑放回正室的榻上,倒头睡了。
可这夜里,辗转难眠。
正室、偏房两个词在他耳边轮番响起。
脑海里的画面碎片像破碎的琉璃,刺在他心尖。
“世子,我要给淮郎啦。”容颜俏丽的姑娘在他耳边轻声道。
待嫁的姑娘,笑靥如花,满怀期盼。
……
谢砚猛地坐起身来,面对着漫无边际的黑夜,急促地喘息着。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带着无尽恐惧。
“阿砚,你怎么了?”姜云婵刚睡下,忽闻身边男人的剧烈动静,忙也坐了起来。
残灯下,谢砚孤坐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是做噩梦了?”姜云婵抽了手帕帮他擦拭额头。
柔软的指尖抚过他的脸,清雅的桃花香钻进他的鼻息。
他讷讷转头,看着与他同榻而坐的姑娘,一时恍惚。
“皎皎?”谢砚摆了摆头,“你怎么在东陵?”
“什么东陵?这是我们的家呀。”姜云婵猜测他又因这些年的经历梦魇了。
她拥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噩梦都过去了,阿砚回家了。”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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