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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叮嘱儿子们不可吵闹,便与荣妃带着太医进去了,胤祥和胤禵来向八哥问候,得知他们从书房散了就过来,胤禩便命宫女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上一杯凉茶。
胤禩说:“问诊且要些时候,你们坐下歇一歇。”
胤禵关心地问:“八哥才累了,听说您守了一整天,你吃过饭了吗?”
胤禩道:“我不累,你们五姐姐才累,皇祖母身上酸疼,她坐在床里给揉了一下午。”
见宫女上茶,兄弟俩果然是渴了,一人饮下一碗凉茶,胤禵抹了嘴说:“五姐姐最孝顺,从前比我们还小时,皇祖母有什么头疼脑热,也是她在床边伺候。”
正要夸赞五妹妹,只见胤祥问道:“八哥,您见过四哥了是吗,四哥还好吗?”
胤禩有心看了眼边上的十四弟,胤禵喝了茶,正在点心碟子里挑一块他爱吃的,并没在乎十三哥问的什么,更没有要关心四哥的打算,不然照他的性子,该一见面就问了。
胤禩应道:“四哥要休养几日,膝盖是人的命脉之一,不可大意,要过阵子才进宫了。”
十三很是担忧:“四哥一路上可辛苦了,伺候皇阿玛,照顾我们。”
却见胤禵在一旁塞了满嘴的点心,有些干噎,又冲宫女比划着要茶水。
此时有小宫女出来,向八阿哥禀告:“太后退烧了,太医说脉象也安稳了不少,荣妃娘娘请八阿哥派人禀告皇上。”
胤禩大喜,想着这里这么多人在,不如亲自去禀告,便与弟弟们别过,要往乾清宫去。
“八哥,地上湿滑,您慢些走。”
“好……”
胤禵捧着一碗凉茶,站在门里相送,见八阿哥走远后,才赶紧喝了几口好把噎嗓子的点心送下去。
胤祥走来说:“你慢些,别噎着,一会儿额娘出来瞧见,该说你不懂事,皇祖母正病着,你怎么跑来又吃又喝的。”
胤禵赶忙将茶碗放下,抹一抹嘴,笑道:“不吃了,不喝了。”
然而八阿哥走了没多久,便见宸儿来了,听说弟弟们散学就往宁寿宫来,她是来接弟弟的,于是不等知会里头的额娘,兄弟二人就跟着七姐姐离去。
路上,胤禵不明白,率直地问:“姐,我和十三哥不能来吗?”
宸儿说:“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啊,你们可不是去探望皇祖母的,是听说八哥在那儿,要去问四哥的事吧?”
哥俩互相看了眼,笑了笑没敢应承。
宸儿嗔道:“眼下皇祖母的身子最要紧,人多手杂,天气又热,不该去的人别去,八哥是皇阿玛指定留下的,意义不同。”
胤禵很不屑地问:“难道就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朝廷大臣在背后议论嘀咕?”
宸儿道:“可不是吗,皇阿玛昨儿才重罚四哥,今日就指名八阿哥替他伺候皇祖母,这里头好些文章能做呢,你们可别再掺和进去。”
胤祥问姐姐为何不去帮五姐姐一同照顾皇祖母,听说五姐姐为皇祖母揉了一下午的腰腿,只怕这会子双手都麻了。
宸儿正经道:“姐姐本是皇祖母养大的,在跟前应当应分,可我不是呀。我若去了,就变成永和宫把持宁寿宫的一切,外人就该说额娘的不是,乃至说四哥和你们的不是。”
胤祥和胤禵异口同声道:“他们活得可真累。”
此时远处有太监来清道,看样子是圣驾要过来了,宸儿忙带着弟弟们回永和宫,不该在这时候,去抢别人的功劳和风光。
胤禵却嘀咕了句:“八哥就是坐在外头罢了,功劳明明都是姐姐的……”
宸儿含笑看了眼弟弟,拉着他走了。
宁寿宫中,待得皇帝驾临,太后已被搀扶着靠在床头坐,精神气色比早晨强了不少,也有力气说话了。
皇帝问候过太后,又问了太医眼下什么情形,用什么药,听闻要四五日才能完全见起色,且今晚明日都可能再发热,才松下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倒是太后淡定,宽慰皇帝:“人食五谷,岂有不生病的,皇上多保重龙体,一切以国事为重,不要为我记挂。”
皇帝点头答应,抬头见跪坐在床榻里侧的闺女,出了汗,额头鬓角上的发丝都贴在了肌肤上,原本漂亮的大眼睛浮肿发青,显然是累了一整天,可手里还不停地揉捏着祖母的身子,好为她缓解酸痛,姑娘这般孝顺贴心,当阿玛的看着,实在骄傲又心疼。
辞过太后,众人送皇帝出门,皇帝见胤禩在一旁,便吩咐荣妃和德妃:“太医说还会反复发热,太后身边不能离人,五丫头一个人怎么成,可你们也不年轻了。”
荣妃与德妃互相看了眼,这是什么话,太后不一直都是她们姐妹几个伺候着?
“胤禩?”
“是,皇阿玛。”
“把你媳妇儿叫进宫来。”皇帝说罢,转身吩咐梁总管,“让太子妃、大福晋、三福晋她们都来,祖母抱恙,岂能不来伺候。”
德妃忙道:“万岁爷,三福晋再两个月就生了,七福晋也怀着呢。”
可皇帝是心疼自己的闺女了,不大耐烦地说:“那就把没事的都叫来,你们排上日子,让孩子们轮流伺候太后。”
如此这般,连毓溪也算没事的人,接到额娘的传话,换了衣裳顶着暮色就往宫里来。
今晚轮着她与太子妃一同伺候太后,大福晋和八福晋明儿白天来,五福晋和五妹妹再接着明晚陪夜,之后另做安排。
好在太后今晚还算安稳,无非是昏睡或酸痛,太医说过几日咳嗽严重了,夜里会睡不好,毓溪自然是要尽心伺候的,可事情这么突然,连太子妃都不明白是怎么了。
“白日里我来过,可皇阿玛有旨意,只留荣妃娘娘、德妃娘娘和八阿哥在,我在外头站了站就走了。”
此刻夜已深,毓溪和太子妃在外殿坐着,太后已经熟睡了。
毓溪道:“和胤禛住在阿哥所那几年,也不曾深夜逗留在后宫,不瞒二嫂嫂说,我心里怪紧张的,总觉得不安。”
太子妃笑道:“我也是,稍有差错,就是大事,咱们俩只在这殿里待着,天亮了再出去。”
“是。”
“四阿哥可还好,听说生生跪了两个时辰,这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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