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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元信摸着下颚,“在我回答你之前,你不如先回答我,你与你那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惊蛰惊讶:“自然是主仆关系。”
宗元信嗤笑起来:“哪有你这样的下人?你这吃穿用度,和半个主子也没差了,谁家伺候的人,是如你这般的?九皇子那冷漠无情的人,看你的时候,才像是个活人。”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却带着几分嘲弄。
宗元信抬起手,点着门外。
“记得吗?跟在九皇子身旁的那个叫什么,宁宏儒的?那才是真正做下人的模样,你嘛,要是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你是你家主子的禁……”脔字还没有说出来,自门外飞进来一柄小刀,直朝着宗元信的脑门贯穿而来。
他吓得后仰,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这才险险避开了那匕首的袭击,摔得他哀哀直叫唤。
“宗元信,舌头不要了,我就帮你割了。”
九皇子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外,面容上是难掩的杀气。
宗元信连滚带爬,灵活躲在了桌椅后,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殿下,您这一上来就动手,这要是误伤了可怎么办?”
“杀了你,可不算误伤。”
惊蛰感觉到九皇子是真动了怒,连忙走过去,拦在了他跟前,“殿下,都怪我。我只是想来问问宗大夫……关于殿下身上的毒。”
九皇子冷漠扫过一眼惊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带了出来。
惊蛰蔫蔫的,跟在他的身后。
“想知道,为何不来问我?”
“殿下不愿意治。”惊蛰抿着唇,“或许是有缘由。”
九皇子怕是知道给他下毒的人是谁,甚至于,这个人会是……惊蛰想起这么多年来,皇帝对九皇子的漠视,那怪异的态度,石丽君对先皇后难以掩饰的厌恶,这诸多言行,莫名让惊蛰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下毒的人,难道是……先皇后?
看着冷漠的人,未必就真的没有心。
倘若真的没有心,一开始,九皇子又何必拒绝宗元信?
“以惊蛰的聪慧,应当能猜到下毒的人是谁。()”九皇子平静地说道,的确是先皇后。2()”
先皇后,陛下,皇帝……在九皇子的嘴里,父母是这样的存在。
少有亲昵的称呼。
惊蛰下意识攥紧了手指,神情发僵。
就算猜到,和被人亲口告知,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那殿下,为何不愿意解毒?”
九皇子停下脚步,看着他。
“惊蛰,这世间有何趣?”
又有什么东西,能叫人留念,继而存活下来?
惊蛰抿紧唇,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他显得有些茫然。
“那你呢,支撑着你活到现在的原因,是为何?惊蛰。”
九皇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惊蛰猛然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着:“是我家人。”
在以前,惊蛰是不想说起这些,尤其是在本就势弱的九皇子跟前说起这些。但这几年出宫后,惊蛰敏锐觉察到九皇子对那皇位,也并非完全无意。
最初他们出宫,的确是冷冷清清。
可到了今岁,惊蛰已经感觉到,九皇子身旁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沉子坤与九皇子的来往不多,可在茅子世出现后,这位大人的名字,也时常出现在他的嘴里。韦海东是在集市上起了冲突的浪荡青年,两方打过一架后,却变成了不打不相识,听闻他的家世也是不错……当然,还有更多的。
譬如在某日,惊蛰撞见了暗卫跪倒在九皇子的跟前回禀。
他提起的,是关于谋图皇帝麾下暗卫一部之事。
那的确是最直观,也是让惊蛰看得最清楚的一次。
九皇子做这些事,从来都没有避开过惊蛰。有些时候聊起要命的事情,惊蛰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这位却是说得平静淡然。
嗯,九皇子真的很有那种……话本里危险的反派模样。
这么多年,惊蛰并非没有感觉到九皇子身上那种遥遥在外的淡漠,只是殿下既然有意皇位,他原本以为……还没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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