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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少年新兵的方向看去,老拉弗原先懒散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荒原尽头扬起尘烟,号角声与轰隆隆的马蹄声同时响起。
火红色或白色的狐尾在铁盔上跳动着,鹿皮手套握着骑弓,箭壶里的白羽箭随着长风和马蹄一起跳动着。
五十余精悍的轻骑兵呈扇形包抄而来。
他们的坐骑比千河谷的战马更加矮小,但鬃毛上绑着的彩色布条在风中如蛇信般猎猎作响。
“猎羊贼袭击!进入车阵躲避!”十队长和百队长们立刻声嘶力竭地高喊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群碎石原马匪中飞起的哨箭,一连串尖锐的骨哨声响彻云霄。
山坡上的牧羊人们慌乱地抱起小羊,躲到了岩石后头或者灌木丛中。
“碎石原人进攻了,快跑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新兵们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般四散奔逃。
老拉弗快走两步,本来想赶在熊啃堡大门关闭前躲进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接近,大门便在军官们暴躁地叫喊声中缓缓关闭。
“该死的!”他怒骂一声,却不像别的新兵那样哭喊着去撞门,而是干脆折返。
跳过了散落一地的黑麦与麻袋,老拉弗一边摘下了背上的猎狼弓,一边抱着脑袋躲入了马车后。
只可惜他刚躲到马车后,先前那少年新兵却抓着车沿爬上了马车。
“下来!”他嘶吼着去拽少年的裤脚。
一支弩箭擦着少年的发梢掠过,钉入橡木车板的闷响近在咫尺。
少年新兵摔落在地,箭雨几乎是同时落在马车车板上,让整辆马车都震动起来。
一名新兵来不及逃跑躲避,被箭矢正中了后心,向前踉踉跄跄跑了两步,才口吐鲜血,软倒在地。
在这片山坳前的空地上,有七八名新兵中箭,或死或伤地躺倒在地,发出了哀嚎之声。
耳朵贴在车轮旁,老拉弗丝毫不管几步外伸手求救的伤兵,只是默默将一只硬木杆箭搭在了弓弦上。
面前的草叶震动起来,长矛刺穿了阻拦的十队长,挥舞成银亮旋风的弯刀掠过新兵们的胸腹与后心。
坚硬的冻土上,马儿咴儿咴儿地叫着,长矛与弯刀撞击,火星四溅。
驻守的老兵和勇敢的新兵都拿起了武器,开始与这些偷羊贼厮杀起来。
从马车底下看到马蹄快速逼近,老拉弗弓下了腰,就像是曾经他躲在冰窟窿里装死引诱森林狼。
“掏粪佬!”
先是矛尖,再是马头,最后便是碎石原骑兵的靴尖。
老拉弗蹬起的速度震翻了霜雪,弓弦弹动,一只带着残影的箭矢旋转抖动着,精准地射入了那骑兵没有保护的大腿。
那碎石原偷羊贼惨叫一声,一时失衡,下意识扯住缰绳,减缓了马速。
老拉弗立刻扑了上去。
右手探出,仅差分毫地扯住了偷羊贼的衣摆,本就失衡的偷羊贼居然就这么拽了下来。
可这偷羊贼却是有一股狠劲,反手拔出了弯刀,一刀就剁向了老拉弗的天灵盖。
老拉弗自然是避让,但右手却是死死抓住他不放,跳上去便想掐他的脖子。
可那偷羊贼一手抓住了老拉弗的领子,膝盖顶着老拉弗的胸腹,居然直接借力将他甩了出去。
后背重重落地,老拉弗痛叫一声,捂着后腰,整个腰腹前抵,疼得都痉挛起来。
“啊,该死的日羊佬……怎么会是超凡……”
那偷羊贼支着弯刀,露出了狞笑,他喊着老拉弗听不懂的碎石原方言。
老拉弗喘着粗气,试图翻身,那偷羊贼却如同青蛙一般,不等站起就扑了过来,压在了老拉弗的腰上。
两人在冻土和枯草上厮打着,脑门和手臂在嶙峋的碎石上撞出了一个个血红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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