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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零一 章 只是一场巧合的无妄之灾（第1页）

第一百零一章只是一场巧合的无妄之灾……

景庆殿内灯烛哔剥，映照得画栋雕梁愈发辉煌夺目，大抵因此处是太祖朝那位早逝的先太子行宫居所，周遭满目威仪，雪竹默望着柱上盘踞的戏珠螭龙，心想，害怕，其实也是有的。

在疯马奔袭而至、死亡将近时，在他险些被发狂的马甩下马背时，她仿佛都有过瞬息间的呼吸凝停。

然而，这样的感受极为短暂，她仿佛总是这般，难在当下生出浓烈的爱恨惊惧，却又在往后几多深夜，被恶魇缠困以致不得入眠。

沈刻紧紧抱着她，脑袋搁在她脖颈间，她抬手，似是要想触碰，可抬至半空，还是悄无声息地放了下来，良久，才轻应一声：“我无事。”

仿佛是不适应这样难得的温情，雪竹不甚自在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饮一口已放置温凉的茶汤，又问：“太子如何了？”

温香软玉落空，沈刻还有些回味，缓答：“摔断了一条腿，其他地方不过轻伤，休养个一年半载，应无甚妨碍。”

“那马呢，可有查出什么？”

“这次随行的大理寺官员在查，目前并无进展。”

白日事发，沈刻既未处理马尸，也未让他的人插手此事，无他，避嫌尔。

虽然这嫌避与不避，在外人眼中，此事大抵与他脱不了干系，毕竟太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便是最为直接的受益者。

雪竹自然明白这一点，一时没再多问。

“匕首呢。”

雪竹怔然一息才反应过来，他在问白日作为彩头的那把匕首，以为是他的要紧之物，垂首从袖间取了出来，横呈予他。

沈刻接过，将其缓慢拔出，此刃锋芒毕显，寒凉刃光比这满室灯烛还要晃眼。

他打量几息，握着匕首，原本想对准长几直直一扎，可又怕吓着雪竹，便温和些，改成执匕的手势，利落地削下长几一角。

雪竹凝顿，这长几虽是木制，但瞧着也十分坚固，竟像切豆腐般……

“这把匕首是我专程请匠师为你所铸，还未送出，倒是凑巧。”沈刻将匕首插回刀鞘，递还给雪竹，“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拿来防身正好，不过此刃削铁如泥，如无必要，不要拔它，小心伤了自己。”

难怪这刀鞘做得如此繁复精致，不太像他平日惯用之物，雪竹心头萦绕的一丝疑惑淡去，道了声谢，并未推辞。

“对了，派去滁县查张甫和他那同乡李兆的探子，传消息回来了。”沈刻提及另一桩正事。

雪竹本已打算起身告辞，听闻此事，又敛裾端坐，大有听他细说之意。

“滁县穷乡僻壤，十余年间，也就张甫这么一个读书人出人头地，故而连年战乱，当地也有不少人还记得他。”

“邻里有言，张甫此人虽不善言辞，但本分踏实，读书亦十分刻苦，他为人良善，时常不收银钱帮乡亲们读写书信，教习幼童也只收取微薄束修。”

沈刻垂眸，兀自倒了盏茶，端起茶碗轻轻转动着，意有所指道：“当初被你戏耍，至菩音寺时，我曾见过张甫一面，那位张县令，与滁县乡亲所言之书生，倒是大相径庭。”

雪竹故意忽略他所言戏耍，认真回想：“当日我与清寂庵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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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惠净大师侃侃而谈……看起来的确不像不善言辞之辈。”

“不过时移世易，为官数载，性情有所变幻也实属寻常，”稍一顿，她又问，“李兆呢。”

“李兆……”沈刻露出个颇有兴味的笑，“此人也是个读书人，只是学问平平，连秀才都未考中，他在随张甫赴澹陵上任前，业已成家，可不过半载光景，其妻便和离再嫁，很快怀有身孕。”

“章宁十年，也就是他随张甫赴澹陵上任、途中突发旧疾暴毙而亡的第二年，他那位和离再嫁的元配发妻生产时血流不止，一尸两命。”

“据燕隼台探子来报，其二嫁之夫在外同人喝酒时与人起过争执，大约是旁人调侃，他老婆刚嫁过来就怀有身孕，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他骂了回去，还扬言，他老婆嫁过来时还是清白之身，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他的，和离再嫁，便是因先前那位……雄风不振。”

雪竹一顿，脑中隐隐约约有什么线索串连了起来，她记得先前那密信上说，张甫接妻儿至澹陵途中，其妻为流寇劫杀，幼子幸而留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