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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悍勇张苞急功近利 奸猾邓艾调虎离山（第1页）

十天过去了，陈到对魏军的目的是越来越迷糊了，不论是一日联络三次的前线小校，还是隐伏暗处的白毦密探，所言皆是一般无二：自这个“讨寇将军邓”来了以后，就一直在江岸立寨，呃不，土木作业。

但一来丞相事先嘱咐过尽量减少消耗，所以除非出现有绝对把握歼敌的战机，否则还是依托工事防守为妙。二来现在还摸不清魏军实际目的，轻易出击还是存在风险的，毕竟人家千里调兵，不可能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完了。

遂传令前线不得轻动，等魏延兵到，再做打算。届时汉魏两军的局部兵力差距缩小，试错成本也会降低。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关平三兄弟了。本来三人抢了先锋印，憋了一肚子劲儿，就是准备大战一场，谁知这魏军就似来襄水度假的一样，就这么搁河对岸一杵。关键是这群魏军“度假”还不文明，乱丢垃圾！时不时就有石块、箭矢等物飞入汉军营中。

这能忍？

其实这还真能忍。关平、张苞、关兴沿河分立三营，宽度与纵深都不小，魏军没有视野，只能盲打。哪怕是首当其冲，挨打最多的关平寨，在零散的攻击下也没多少伤亡。邓艾此计，空有极强的侮辱性，伤害嘛，可以忽略不计。

（与火炮不同，近现代的火力覆盖主要是靠炮弹爆炸后，战斗部弹片的溅射击伤敌军，单纯的爆炸产生的冲击十分有限。所以除非抛石机投射的石块直接砸中士兵，否则很难造成有效杀伤。）

但对于血气方刚的三兄弟而言，受这鸟气，毋宁死。而其中张苞是最先憋不住的。原因无他，关平在华容退文聘一战的表现着实亮眼，而作为张家长子，张苞目前的功绩还乏善可陈，故此求战之心十分迫切。

“邓艾日夜挑衅，明欺我大汉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坦之兄可有应对之法？”憋了数日，张苞一个人摸到关平营中“抱怨”。

关平早就有冲过去把邓艾扁一顿的心思了，但奈何陈到死命令压着，也只能服从。乃叹道：“吾亦有是心久矣，奈何将令在上，岂可违之？贤弟稍安勿躁，且待彼先动。”

张苞“砰”的一声怒捶案几狠道：“哏，窝囊！贼人寇境，而如此露怯，实不知陈将军意欲何为也。”

关平忙厉声道：“贤弟慎言！”

哪知张苞怒意尚未消去，又有关兴来发牢骚。三人吵吵嚷嚷，张苞发狠要戳邓艾透明窟窿，关兴直欲当即渡河出击劈了那厮。

关平是连哄带骗，生拉硬拽，好容易才把二人劝了回去。

然而如果只是挑衅激将计，就不是武庙战神邓士载了，寻常将领亦得为之。而其昔日在曹彰面前夸下海口的，可是要先声夺势的！

邓艾的挑衅只在第一层，如汉将心态不行经不住激，冒进渡河，得以待其渡半而击之，当然最好。如其不出，即率部展开，每部约千人，在多点作渡河之势。汉军难以尽顾，待其混乱、分散之际，再率主力出击，必能溃其一部。

借助矢石与夜幕的掩护，邓艾所部的展开瞒过了对岸几乎所有汉军。翌日天明时，十数里的江畔已尽是魏军。

而邓艾在挑衅期间也没有闲着，除了令人在周围搜刮了不少材料，还做过不少预演，渡河地点早已选定。所以很快二十几座浮桥即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搭建，伴随着的是狂风骤雨般的矢石交攻。

在火力覆盖的干扰下，待汉军反应过来、汇报上去、主将部署、兵马调动，一系列程序下来，魏军已开始渡河了。

……

魏军渡河的消息可把张苞给乐坏了。

按说一个成熟的将领，被敌军在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大动作，更应该谋定而后动才对。但张苞窝了十几天，早已急不可耐！得知魏军渡河，大喜过望，立刻召集兵马，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魏军就杀了过去。

而这支当先渡河魏军的将领，正是胡质。

胡质渡河后并不急于推进，而是迅速调整阵型，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巩固桥头，等待后军。忽见汉军一个吼如雷公的小将杀来，忙招呼后军加快脚步，一面率已渡河的魏军调转方位迎敌。

然而当这个雷公吼的家伙近前，胡质才发现此人魁梧之甚，自料对敌不过，遂索性全军不动，待其来攻。

张苞虽悍勇过人，单枪匹马杀入敌阵，在魏军阵中左冲右突，一戳一个窟窿，不多时已两名百夫长命丧蛇矛之下。不过胡质知其只有一人在阵，掀不起什么大浪。仍旧指挥若定，只调数十人将其围住拖着，余者继续与其后汉军周旋。久之，张苞冲不进去，只得调转马头杀出，再寻机会。

然而胡质部魏军毕竟只有千人，难敌占有局部优势的汉军，被张苞处处压缩，即将被推入襄水。胡质心焦，即高呼道：“今事急矣！进亦死，退亦死，等死，死敌之手，其与落襄水也？”

言毕，即找张苞捉对厮杀。主帅尚勇，士卒亦大振。在胡质的背水一战下，魏军勉力支撑。

士兵在拼命争生死，而胡质，在等邓艾。

邓艾在高台上观察多时，见关平、关兴亦皆已各自出击。关平是多点应对防御，且营垒尚有兵未出，似是只求阻魏军渡河；关兴虽是全师出动，但位置过近，不是最佳选择；惟有张苞，是个破绽。又见胡质已将张苞一部拖住，是机不可失也。遂当即率主力火速从张苞的防区渡河，直奔其大营而去。

张苞激战正酣，胡质将次可破之际，忽闻对岸杀声大作，无数魏军正在渡河，欲要阻击，已无兵可用。欲要抽身，又被胡质缠住。然邓艾将至，张苞怒吼一声，崩退胡质。急令副将留千人断后，随即身率余部去战邓艾。

走一步看三步，邓艾着实玩了一手漂亮的调虎离山。但其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白毦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