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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才刚开始。”乔振凯一晚上板着脸出现笑容。
“大伯,大伯母。”郁则珩走向餐桌,逐个叫人,脚步在乔殊身边停下,手搭在她的椅背,久违的气息笼过来,他低头,对上乔殊偏头看来的目光,语调低沉:“小殊。”
这一声小殊叫得极其自然。
乔殊却感觉到恶寒从指尖攀爬上手臂,她左手搭上手臂,惊喜的神情令她眉眼更加生动:“你不是说有比赛,回来不了吗,既然回来,怎么不跟我发消息?”
“发了,你没回。”郁则珩低头,长睫下眼如点漆:“因为路上堵车,晚了些。”
“sorry啊,我光顾着跟小言玩,忘记看手机。”乔殊笑意不达眼底。
“坐下来吃饭。”乔振凯让人在乔殊身边加副碗筷。
乔开宇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调侃道:“小妹说你不回来吃饭,我还以为你们俩又吵架在闹脾气,看来是我误会了。”
郁则珩接过黎妈递来的热毛巾擦手,他说:“我怎么敢惹公主生气?”
乔殊唇边的笑容淡去,她握着筷子的手指力道加重,公主这个词在他们之间是黑称,充满嘲讽意味。
乔振凯问起郁则珩在做什么:“比赛怎么样?”
郁则珩的车队这次积分在前列,如果不是意外,在站点能拿前三的成绩,新人车手的势头正盛,只是成绩不稳。
在场兴致勃勃聊起赛车,连大嫂都拿网上听到的车手八卦消息向郁则珩求证是不是真的。
乔殊食欲全无,象征性地喝汤,清火疏肝,她现在很需要。
最后火气越旺,连汤也喝不下去,她百无聊赖地捏着勺子,余光里,是郁则珩搭着桌面的手臂,手腕处露出一点白色衬衣袖口,他手指修长,指甲边缘修剪齐整,手背上薄白皮肤下浮着青筋,蕴藏着难以撼动的力量。
乔殊垂眸,瓷勺撞上炖盅边沿,极细微的一声脆响,她索性丢开勺柄,夹过两棵青菜细细咀嚼。
吃完饭,郁则珩被乔开宇拉去聊天,聊天内容全是车,乔言抱着马尔济斯不放手,被他妈妈勒令去洗手,大伯母轻声哄着他。
“你来一下。”乔振凯道。
无所事事的乔殊跟着去后院,他们身后,灯火通明,落地窗让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乔振凯开口:“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则珩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出什么问题,而是一直有问题。
谁都知道,只是视若不见,偏偏现在又要问,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清楚,可能感情不和吧。”
乔殊半开玩笑地道:“只知道问题很大,已经到磨合不好的地步,结完婚发现还是在家里好,不然我回来,继续承您膝下?”
乔振凯神色微敛,盯着她的眼睛:“这像什么话?你当婚姻是儿戏,说离婚就离婚?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不到两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说爷爷您相信我,我不比您两个孙子差多少,她只会做得更好,更值得他依赖。
乔殊仍在微笑:“同您开玩笑罢了,怎么还当真了?”
又不是因为感情结婚,还能因为感情不和离婚吗?不是从一开始就清楚,他们互相不喜欢吗?
乔振凯敲打道:“你别像你爸一样让我失望。”
“我不会。”她轻声说,声音被风吹远。
从老宅回去已经近十点,夜风习习,乔殊目不斜视,先上了车,车门另一边被拉开,她抬眸望过去,郁则珩已经上了车,无视她冰凉视线,在她身边位置坐下。
他们多久没见面?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秦叔,走吧。”郁则珩低声道。
乔殊靠着靠座,从他出现那刻,恶劣负面的情绪在不断蔓延滋生,回去的路上她全程冷脸玩手机,郁则珩也没有要交谈的意思,车内只有秦叔放歌的音乐声回旋。
车开至南湾,这套独栋别墅曾作为婚房赠送给乔殊,当初婚期紧,重新装修已来不及,但乔殊对这里还算满意,安保严密,一个月时间将软装按她喜好换了个遍,连院子请专业的园林师,打造出植物种类繁多,四季有花盛放的伊甸花园。
家里阿姨已经休息,乔殊径直上二楼,身后是沉稳脚步声,不紧不慢跟随。
她拿睡衣洗澡,再出来时,郁则珩已经在客卫洗漱完,躺卧在床上。
刚换过的床单,突然多出一个男人,怎么看怎么碍眼。乔殊眼风扫过,都停留一秒都是犯病。她掀开左侧的被子躺下去。
乔殊睡觉有很多毛病,譬如她身娇体贵,床垫是要定制的,她对床品材质更是挑剔,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她怕黑,睡觉必须留一盏壁灯,然后再不讲道理地戴上真丝眼罩。
片刻寂静里,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乔殊一时半会睡不着,她拧紧眉,正想清清嗓子,让郁则珩滚去次卧睡,未出声,她碰到他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收回时,宽厚的手掌反压了下来,掌心相贴,柔软床垫在塌陷。
就像是遇火即燃的干焦枯草,彼此心照不宣。
郁则珩翻身吻上来,他扯开她的眼罩,吻上她的眼睛,唇瓣感受到她扑簌的眼睫。
虽然彼此都有诸多不满,这段婚姻也经不起推敲,但在这件事上,两个人非常契合。
黑夜漫长,月色如水。
乔殊忽然想到郁则珩那套放在她拍卖行的藏品,有市无价的宝贝,她呵出一口气,说:“我们以后如果离婚的话,你把东青釉箸瓶给我。”
郁则珩长眸轻扫。
下一秒,他用力靠过来,乔殊没说完的声音支离破碎,同时低身,钳制住她的下颌,低头衔吻住她的唇,让她声音闷在其中。
乔殊感觉被顶到肺,一口气没缓过来,等他放开她时大口呼吸,她剜他一眼:“你吃药了?”
郁则珩眸底漆黑发光,反问:“我吃没吃你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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