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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佐荫,”身边的少女突然戳了戳她,“吃着饭怎么又发呆。”
手背那被烫到的伤口正在散发着隐隐的痒感,并不明显,可只要她静下心来,就能感受到在骚动,只是指尖轻触,都会使她不可控的再一次回到那个瞬间。
“没事。”
扒了两口饭,她没什么兴趣的把饭菜给倒到了学校的泔水桶里,咬着牙,用舌头不爽的顶了顶腮才离开了食堂。
临川市私立第一高级中学,是富家子弟们读的学校,却也不仅仅是读书的学校,比起作为教授知识的地点,倒不如说是这些名门未来的继承者从小便开始发展人脉的地方。
任家的强大有目共睹,以其独特的生物领域研究见长。
不仅仅因为这一点——或许是任家的两个女儿的样貌,都生的太过于出众。
就算是走在食堂内,都会引来其他人的侧目。
若是说她讨厌任佐荫,倒不如说是任佐荫是她一辈子都厌恶的那种人,也更是她一辈子要敲碎了浑身的骨头,才能成为的人。
这就是被所有人成为极端的两姐妹。
线条流畅却又不过分棱角的脸型,却因为骨子里的冷硬,而使柔和的线条被撑出了刀锋般的凛冽。内双的眼皮薄而清晰,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瓣轮廓,眼尾微微上扬,本该勾魂摄魄,流淌万种风情。可偏偏那双眸子的底色——是纯粹而浓郁的墨黑,深邃得如同水渊。
而不同于妹妹那种久病似的、毫无血色的苍白,她的白更接近深山里覆着薄雪的青石板,带着一点生命力的莹润感和被寒风打磨过的微红血丝,只在耳根、鼻尖等敏感处若隐若现。
堪堪过肩的中长发层次分明,参差落落的几缕略长的卷发散漫地搭在颈弯处,恰到好处的凌乱。
若是说任佑箐这朵黑色的莲花是斩男,任佐荫就是斩女。
出了食堂,她不爽的把挽到小臂之上的外套又往下扯了回去,一直扯得很长,直到盖住手背。
欧清珞戳了戳她的肩膀:
“你妹妹又惹你了?”
“她敢惹我?”
面前的人只要一提到任佑箐三个字,就会像炸毛的老虎一样开始咆哮,可是若只是站在一个普通的人的角度来看待任佑箐,就会不可抑制地对这样的人向往。
偏偏任佐荫,是个例外。
“看校园论坛了没,”她拿着手机翻了几下,点开一个帖子,“震惊!任佑箐竟对学神陈荣笑了!这对不仅对我的眼睛很友好,还是智性恋!速来看你产品!”
下面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任佑箐又如往常一样笑的假情假意,笑的她发腻想吐,偏偏陈荣这个死男又极其吃这一套,也笑的含蓄。
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几十秒,欧清珞才觉得身边的人气压越来越低,低得身边都开始发寒。
“靠。”
骂了一嘴,任佐荫才侧头一个人又不知道生什么闷气。
…….
一直到晚上,她的气都没消,起码欧清珞是这么认为的,临川高中住校的学生很少,下了晚习,都三三两两的背起书包往外走。任佐荫单肩背起她的包,把校服外套凌乱的挂在肩上,皱着眉出去了。
夏转秋的末尾,还偶夹杂着热浪,扑过来的时候闹人,心烦意乱,偏偏又是现在,她看到了让她更烦的事。
专属于学校的那种惨白,曝光极高的路灯之下,斑驳的树影遮住了两人的行迹,却掩盖不了低声说话的声音——
“阿箐,和姐姐关系一直都不好么?”
她听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平直的,温和的像是水一样,却带着做作机械的,只有她能听出来的语调的声音:“姐姐么……她很好,陈学长不用管这种事……”
“抱歉,明明说了,今天只聊我们俩的。”
透过树影,任佐荫好像看见自己那善于伪装的黑莲花妹妹此时此刻,头正准备靠在陈荣的肩上。
恶心。
仅仅是想到为了维护想要的人际关系和她人眼中的完美看法而带着一辈子都摘不下来的那种非人的诡异面具,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是谈了男朋友吗,和陈荣?可他长得很丑……只是成绩好而已,想要利用陈荣吗?可是陈荣家境明明就没有她们好?和陈荣恋爱吗?陈荣明明就配不上她……!还在叫阿箐吗,男人虚情假意地叫出这种称呼,油腻的令人胆寒。
为什么要靠在他的肩上?
恶心。
任佑箐你瞎了眼了。
妈的,她心里又骂了一嘴,转身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就迈开腿,冲到了校门口。
“阿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哦,”他看不见任佑箐的表情,只是觉得这人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炸毛的小野猫罢了。”
气喘吁吁的到了门口,打开车门,把书包随手一丢,她催促司机:
“现在就开走,不用等二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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