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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三娘一早醒来,躺在炕上就隐约闻到了某种诱人的面香,这会子起了床,正在院中漱口,又有一股浓郁的豆香扑鼻而来,香得人心痒痒的。
她耸了耸鼻尖,这味儿,好像是从隔壁唐家的院墙飘出来的。
两家比邻而居,平时说话声音稍大些都能听个清楚,更别说这会儿整个院子都飘着香。
葛三娘洗了把脸,晾好擦脸的面巾,顺着香气走到两家相接的矮墙边,探头问道:“宛娘,睦哥儿,你们大清早在整什么好吃的呢?都把我馋醒了。”
唐宛听见,也不藏着掖着,毕竟以后要靠这个挣钱,街坊邻里迟早得知道。
她笑着走到院中,回道:“婶子,我想着以后做个早饭的营生,今儿试试手。包了点包子,磨了些豆浆。”
葛三娘闻言越发惊奇:“你这才头一回做吧?”
唐宛点了点头:“可不是?边学边做,前头几个包子就包得不太好看。”
她说着,让唐睦去拿几个包子给葛三娘。
葛三娘一听,连忙摆手:“这哪使得?你们是做买卖的,我哪能随便吃?”
唐宛却道:“今天不是正式卖,先做出来试试味道,本来也想着分给街坊们尝尝。做买卖嘛,也得让大家吃过才知道好不好。”
榆树巷子里住着的邻里多是军户,若是吃得好了,都是日后的主顾。
葛三娘听她说得很有章程,便问:“你们这打算怎么个卖法?”
“包子两文钱一个,豆浆一文钱一碗,和集市上卖的一样。”唐宛答得实在。
确实跟外边差不多的价。
葛三娘打眼一看,这包子的个头,仿佛比外头的还要大一圈,闻着也香,便道:“那我就做你们的第一客。睦哥儿,你给婶子拿五个包子、打两碗豆浆。你瑞哥哥昨儿夜里回来了,待会儿就得去大营,反正出去路上也得买着吃。”
唐宛没想到还没出家门就开了张,心里十分感动,自然知道葛三娘是照应她们姐弟。
她忙道:“婶子,这第一锅是试做的,不收您钱。等以后正式做起来,再请婶子多关照。”
葛三娘却笑道:“正因为是第一个客人,才得给钱呢。我占个名头,讨个好彩头,也沾沾你这新生意的喜气。”
说着转身回屋,不多会儿便拿了十二个铜钱出来,隔着院墙递了过来,不由分说,非让唐宛收下。
两家院墙不高,连出门都省了。
唐宛推让不过,便只好承了她的好意,转身亲自去拣了包子,拿大碗装着递过来,却多给了两个,指着单放在一起的两个解释道:“这两个是我和睦哥儿最开始包的,模样不太好看,不过吃起来味道是一样的,婶子若不嫌弃就收着。”
葛三娘本还欲推辞,听她这么一说,便乐呵呵地接下了,仔细对比一番前后做的包子,笑道:“这头几个跟后面做的模样还真差的不止一点点,你们姐弟俩进步还挺快!”
唐宛笑而不语,唐睦则从灶上锅里舀了两碗满满的热豆浆,分两次双手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待葛三娘稳稳接过,才接口道:“这几个好看的都是阿姊包的,我还得再多练练。”
葛三娘大半心思在这包子豆浆上,刚出笼的包子热腾腾的,舀出来的豆浆也冒着热气,远远闻着就一股说不出的香,这到了眼皮子底下,更是说不出的诱人。
她勉强分神赞道:“睦哥儿也很能干,年纪这么小,就能帮衬你阿姊。”
唐睦被夸得不是很好意思,眼里却泛着笑意。
唐宛笑着嘱咐一句:“婶子家里有没有红糖?这豆浆加点糖喝会更好。”
“有有有,我这就去加点试试。”葛三娘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送进屋,腾进自家碗盘里,顺手把唐家的三个碗都还回去。
“那婶子您吃着,我们收拾收拾也出去了。”
“好嘞!”
唐睦望着葛三娘回屋,眼里还闪着兴奋,小声对唐宛道:“阿姊,咱还没出门呢,就把第一笔生意做成了!”
唐宛看着他一脸激动的样子,笑了笑:“这是葛婶子疼我们。”
虽然第一单是关照、是情分,她也有信心,日后能凭手艺把这关照情分变成真心实意的喜欢。
葛三娘起初确实是抱着关照两个孩子的想法。
她家其实还算过得去,名下的军田打理得很好,陈瑞的饷银也归她管着,葛三娘平时搓麻织布,帮人做鞋、裁剪衣裳,也偶有进项,可日子向来俭省。
陈瑞到了说亲的年纪,虽说暂时还没有相中的人家,可总归就在这两年,到时候聘礼、家具、请酒样样都是花销,这笔钱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攒下来的,葛三娘平日里能省一文是一文。
说是买早饭,其实都是比照陈瑞平时的饭量买的,她自己压根没打算吃。
想着姐弟俩靠这个做营生,邻里邻居的怎么也该搭把手,便象征性地多买了一碗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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