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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瘸一拐地前进,语气里满布哀伤。
“哗啦——”
吉萨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找到了噪音的源头:男人的身后拖着一把足足两米长的金属长枪。
漆黑的枪头倒拖在地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血之魔能师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杆长枪,眼里满布奇异的色彩。
“有的人则是为了出人头地,才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用最可贵的当下换取最不测的未来,为自己,为家人,为后代留存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
瘸子的右手用力拖动着那柄沉重的长枪,身影转动间,露出他的左脸。
吉萨看清了他最显眼的特征——这个男人没有左耳。
他本该是耳朵的地方,居然只剩一个圆洞——仿佛被齐根削断一样。
“但无论是谁,都是迫不得已,在这个名为盾区,却连遮风挡雪的完整厚墙都欠奉的破地方,托庇一口饭吃。”
“在这里,有的人汲汲营营,小气市侩,有的人目不识丁、战战兢兢,有的人孤独绝望,伤残满身,有的人冲动热血,脾气暴躁。”
“哗啦——”
男人一瘸一拐地前进,表情悲哀,声调低沉。
“他们只是普通人,却也都是可怜人。”
“但他们仍然在全埃克斯特最有权力的人脚底下,用北地人特有的,最知足的态度,最坚强的笑容,干着最下贱的生计,拿着最微薄的收入,怀抱最可怜的希望,过着最凄凉的生活。”
“他们没有无匹的力量,没有伟大的功绩,没有可敬的荣誉,没有高贵的头衔,没有光荣的血脉——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吞着血,含着泪,绷紧每一块肌肉,挣扎着活下去。”
男人停下了一瘸一拐的脚步,站定在吉萨面前。
他转过头,看了一处废墟一眼。
那里,静静躺着一只孩子的断手。
男人猛地回过头,这一次,他的双目毫不动摇地直视魔能师。
里面装满了冷漠、孤独、失望、痛苦、仇恨——以及死寂。
“这就是盾区——连雪水都是黑漆漆一片的污糟地方。”瘸子平淡地道。
“在伟大的埃克斯特,在雄伟的英灵宫,在绚丽的北地荣光下,”男人的一双眼神扫过周围的废墟,流露出一丝痛苦:
“我们苦苦挣扎,苟延残喘。”
“我们比最坚强的北地人,更像北地人。”
只有一只耳朵的瘸腿男人神情冰冷,抬起手上的长枪,看向吉萨。
“而你……”
“却连这个悲惨而不幸的机会,这种咬牙挣扎、抢夺希望的机会,都要从我们本就空无一物的手中。”
“剥夺殆尽。”
“我们在你的眼中,”男人轻轻闭眼,手上的枪越捏越紧,话语里尽是痛苦:
“就像虫子一样,随意践踏,任由揉捏。”
“是么。”
“灾祸?”
血之魔能师深深吐出一口气,眼中无比凝重。
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
仿佛不想浪费时间。
她仅仅把目光落在那把枪的身上。
几秒后,吉萨终究慢慢出声。
“六百多年之后……”
“戮魂之枪的掌控者。”
吉萨一边安抚着身后的基利卡,一边喘息着,平淡地道:“居然是你这么个瘸子?”
男人冷哼一声。
血之魔能师抬起头,目光投向天空之崖。
她看了那座人类英雄,耐卡茹·埃克斯的英伟雕像一眼,又低头看看那个瘸腿独耳的男人,皱起眉头。
仿佛在做着对比。
片刻后,吉萨长长叹出一口气:
“也差得太远了吧?”
男人紧紧盯着她,不言不语。
“怎么,这个年代里……”
“只要是个极境,”吉萨不屑地道:“就能掌握传奇反魔武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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