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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刚好越过云层,黑暗中破出一道绿蓝天火,挂在山脊与雪原之间。耳机里传来开尔文的一声轻呼,“出来了!今晚最高峰。”我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取景器上。
眼前这套西装是本系列的核心单品之一,墨绿色主调,剪裁利落,衣襟与袖线嵌了暗金丝线,面料微哑,细节如夜空中浮动的极光波纹,在光与影交错中浮现。
“墨绿色最是衬您,这身就该是您穿的。说真的,我不明白您怎么会一开始让别人试。”我一边调整参数一边揶揄。
西里尔走到灯架边,漫不经心对我抛了个媚眼,又笑着看向镜头,说,“不说这有的没的,告诉我站位。”
“偏左两步,仰拍。”我回得简单,手抬起来做了个引导动作,话音还未落,他已经站定。
我拍了这么多天,见惯了明星、模特在镜头前寻找状态,但西里尔像是没有这个过程。他不是在“演”什么。他站在那里,就已构成画面本身。他目光略偏,肩线笔挺,微微侧身。我们没用任何补光,只靠天上那此刻只为他一人燃烧的极光。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静立,鼻息间尽是沉稳内敛的张力。
风很轻,吹得他发丝颤动。我退到机位之后,看着取景框,忽然意识到西里尔对镜头语言的敏锐远超预期,不,是远超“模特”这个角色该有的水准。他在演绎一个什么样的男性形象?冷峻、极简、坚定,宣告着:“这是我们的作品,我为它代言。”
我的注意力紧紧黏在镜头上。极光落在他肩上,我快速调整角度,连续按下快门。这几帧,值得。
趁着西里尔去换第二套衣服的时候,岑仰走了过来。
先前看样板照片时我还不觉新奇,没想到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简直惊为天人。深蓝与银白渐变衔接,线条流畅,如同北极下的冰川倒影。布料细腻轻盈,却用挺括的结构勾勒出利落的肩背线条,腰腹收束得恰到好处,把本就出众的身材优势放大到了极致。
他往这边走的几步路,现场竟安静了片刻。一旁的设计师有些感慨,开口说:“我们当时是想着北欧精灵的灵感来设计的,但传统精灵偏矮小纤细这次试着做了大骨架,想玩个反差。”
“他很适合。”我接话,语气柔得自己都差点没意识到,“这套多少钱?”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干脆立刻买下来送给他。
岑仰停在我面前,我撇过头,干咳两声,有些不敢看。
“我需要做什么?”他沉着声问我。
“你——站点位那去,离我远点!”我发觉我红了脸,体温不受控制地升高,“听我指挥就行。”
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才勉强稳住心绪,重新举起相机,对准他,“头侧一点眼睛别太刻意睁开,放松点对,就那样,等极光落下来。”
他照做了,但没有立刻看镜头,而是先低下头,再缓慢抬起。就在我对焦的那一刻,他的蓝眸穿透镜头,直直凝视着我。
我的心脏被扯了一下。我不该这么快地被他吸引!某种私密的情绪在心中漫延,镜头应该是我掌控的领域,是我把控情绪的疆界。但岑仰的眼神太沉、太真,毫不畏惧地逼近,带着隐约的、克制的张狂,透过这层玻璃窥探我每一丝情绪的裂缝。
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耳根发烫,只能借调整快门掩饰,“很好,就这样。”我一边拍,一边用极轻的语气引导他,“身体稍微斜过去别绷太紧,肩放松一点对,好,很好。”
他听得很认真,像只受训的狗狗,每一次调整都刚好卡到我心里最想要的那一帧,近乎本能。他不懂镜头语言,却比谁都更清楚我在镜头后的反应。
我一次次按下快门,就像一点点倾注我的爱意。我该是猎人,按快门、构图、捕捉,他才该是我镜头下的猎物。但此刻我越来越清楚,我不是在捕捉他,而是在被他一点点剥开、慢慢拆解,被不动声色地俘获。
他站在极光下,我站在镜头后,我们之间隔着数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层蒸腾着暧昧的雾气,叫人喘不过气。
照片里是他,失控却是我。我捧着倾注爱意的镜头,像捧着一颗悸动的心。
我——好像回到了五岁,看见了八岁的他——
我爱美攻美受,两个都美美的,很安心。
秀场男模身高集中在185-188,超过190的很少,如果特高能上秀场的都是比例极好的。
第42章Lipstick
那天,我家的花园是蓝紫色的,鸢尾全开了,像从天文望远镜中捕捉到的盛夏星空。爸爸开车进院,带来两个人。神话中才存在的喜鹊搭桥突然现世,我像是织女,站在银河的一端,隔着那流光溢彩的星群,等来了牛郎。
“宝贝,跟你岑叔叔和岑哥哥打个招呼。”
我拽着爸爸的手,躲在他身后,探出小脑袋,盯着那有着一头金棕卷发、蓝灰色眼睛、穿着朴素的“哥哥”。
“爸爸!抱我好吗?”我想坐在爸爸的臂弯里,跟他说悄悄话。
“见笑了,凝遇有点黏人。”爸爸边说边举起我,风擦过耳畔,我倏地一下来到高处,低头,俯视着那人——他视线也跟着我抬起,直勾勾地盯着。我被他瞧得有些害怕,抱紧爸爸的脖子,小声在耳边问,“他跟约翰叔叔一样是外国人对吗?怎么他爸爸不是?”
“乖崽,他是混血,他妈妈是法国人哦。”
“那他妈妈呢?”
“嘘”爸爸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先不说话,等我招待好朋友。”接着他调高声音,叫来一个阿姨,吩咐她安排他们住下。
等人离开后,爸爸才低头看我。“爸爸跟你说些事”大厅里只剩我们倆,“记住,要对他们友善,以后好好照顾他们,好吗?”
“好!”我郑重点头承诺,这才知道了他们入住的缘由以及一些不能在哥哥面前提及的底线。
“他叫什么名字?”我皱着眉,愁苦地望着爸爸,对这个长得漂亮、却没有妈妈、不能正常上学、还没有家住的哥哥心生怜悯。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爸爸把我放了下来,指着走廊拐角,他正站在那儿,一半匿在阴影中,又盯着我。
我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慢慢走过去,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季凝遇,你叫什么名字?”
他嘴唇动了动却又不出声,一时陷入寂静,我回望那双蓝灰色眼眸,像坠入一副古典油画,失了神。
“岑仰。”
“Cen山今岑?”他的口音有些怪。
我发觉他愣了一下,“嗯仰望的仰。”
“哦岑仰。”我歪了个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向他伸出,笑着说,“你好,岑仰哥哥。”
“仰哥!”我惊呼出声,猛地一抖,睁眼望向黑漆漆一片,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是在做梦。
“怎么了?亲爱的”岑仰半撑起身,向外探去牵动被子,开了小灯,“做噩梦了?”他那双大掌覆上我脸颊,指腹拭去眼尾的湿意,轻轻吹着气,“又梦见什么让你哭成这样?”
我神思未定。明明那是场美好的初遇,却不知为何落泪。“没、不是噩梦。”我抬手撩开刘海,吐出一口憋着的气,“可能最近太累了。”说完,胸口顿时松快了些。
我从未像昨晚那样累过,为岑仰拍摄那组照片耗尽心力,导致拍摄达昂先生第二套时始终不满意,总觉得心思还一直停留在某人身上,最后不得不叫来秦欲闻收场。
我不记得自己何时在车上睡着,不记得岑仰是怎么帮我换的睡衣,我只记得镜头框住的那双眼睛,还有刚刚那个清晰而真实的梦——我发邪般地回到了五岁。
“辛苦了”岑仰贴过来吻我眼角的泪痕,一下又一下,弄得我肌肤隐隐痒意,“好在挪威的工作完美收尾了,你真的特别棒。”他奖励似的揉着我头发,又用指尖在我腰窝、腹部上点来点去,逗得我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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