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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明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让扶荔又是心疼又觉得好笑。再想到自己见元始天尊时对方的态度，觉得自己有必要替二师公说句公道话。

“老师，您是不是因早年被二师公训过，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些年潜移默化的，把他老人家妖魔化了呀？”

“你什么意思？”赵公明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叛徒，仿佛再说：万万没想到呀，最先背刺我的，竟然是我自己的徒弟！

扶荔忙解释道：“今日徒儿也拜见了天尊，还曾侍奉酒食。他老人家是严肃了些，对门家弟子要求也严格了些，但也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吧？”

比起通天教主和赵公明嘴里说的，她还是更相信眼见为实。

赵公明连连摆手，满脸都是“你太年轻，见识少，什么都不懂”。

扶荔不高兴了，不满道：“老师，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我不懂你告诉我呀，我见识少你就指点我呀。这算什么？”

赵公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就你对为师的态度，若是放在当年，二师伯得拉着你说教五个时辰，是至少五个时辰。”

“当年？”扶荔捕捉到了关键词。

“对，就是当年。”赵公明抹了把脸，不得已直面自己狼狈的过去，“你如今见到的二师伯，是已经修身养性多年的。想当初……”

他没有再说下去，脸上那不堪回首的神情，却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扶荔了然地点了点头，同情地看着自家老师：“徒儿明白了。老师，三位师公闭关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咱们在峨眉山那边也有一摊子事呢，还是先回去吧。”

——早年的阴影，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先前她只想到眼见为实，却忘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是会变的。

师徒二人商量停当，立刻去找多宝真人告辞，又让水火童子把黑虎牵来，骑着黑虎就跑了。

刚在峨眉山落下云头，纳珍童子先拿着一块玉简走了过来：“老爷，这是乾元山送来的请柬，邀请您三日后去参加太乙真人的收徒典礼。”

“这不巧了吗！”赵公明乐呵呵地对扶荔说，“咱们峨眉山的事情最多，是万万离不得人的。日后便是老师问起来，我也有话说。”

扶荔道：“老师，我觉得师公他老人家没这么闲。”

“哼？”赵公明挑眉，“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

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简，笑道：“广成子道兄也真是的，我开了几句玩笑，他还真记心上了。我得去挑一件合适的法器，到时候好给新师侄见面礼。”

虽然这个师侄早就见过了。

扶荔心说：你炫了人家一脸，还不许人家让你出点血？

“老师，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赵公明无奈道：“好好好，一起去，为师知道你是想你的小情郎了。”

扶荔没接他的话茬，只是道：“老师您先去休息，我去给师傅请安了。”

“去吧，去吧。你出去这几天，想来元君心里十分担忧。”

扶荔换了件衣裳，下山去见华镜元君。元君心里果然担忧，怕她不慎惹怒了圣人，日后在师门处处受挫。

“师傅放心，师公他老人家性情潇洒宽宏，哪里会和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再说了，他老人家还夸了我呢。”

华镜道：“你的好处我自然知道，就怕别人不清楚时，你给人留下了坏印象，日后可难以扭转了。”

扶荔扭在她怀里撒娇：“哎呀您就放心吧。徒儿从小就跟着您学礼，出门在外行事有分寸的。您就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安然度日就是。”

华镜元君笑着搂住她，哄婴儿似地轻轻拍抚：“我徒儿有本事，弄来了这么个清静自在的地方给我做休养之所，我自然什么都不用愁了。”

“师傅，您笑我呢？”

“哪呀？夸你呢。”

“就是笑我呢，我听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华镜哈哈大笑。

师徒二人正在玩闹，白瓷进来禀报：“主人，元君，抓住了两个偷羊的贼。”

扶荔诧异：“峨眉地界除了咱们自己人，还有别人？”

难不成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

白瓷道：“那贼不是人……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不是人，那就是妖咯。能被凡人抓住的妖，想来修为也不怎么样。

那他们是怎么突破赵公明布下的阵法的？

扶荔心中好奇，转头问华镜：“师傅，您要去看看吗？”

华镜温和地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吧。”

她心里很清楚，一个群体里只能有一个人做头。若是出现了两个太阳，底下人就会手忙脚乱，关键时刻不知道该听谁的。

如今徒儿已经长大了，足以独当一面，她这个做师傅的，日常行事也该注意些了。

扶荔不知道自家师傅想了那么多，见她不愿意去也没勉强，自己跟着白瓷到了关押偷羊贼的地方。

那是窑厂前的一块空地，两个小妖分别被关着两个笼子里。左边那个长着狐狸耳朵，脸虽然已经是人形，但嘴巴还能看出尖尖的形状。

当看到右面那个，扶荔大吃一惊：“不是，你一个羊妖，难道也要吃羊吗？”

那两个小妖知道自己身陷囹圄，一个两个都垂头丧气的。听见扶荔问话，顶着羊头的那个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像是动怒的样子，才弱声弱气地解释道：“小的已经生了灵智，并修出了道体，和它们不是一类了。”

那狐妖也道：“天下的妖物都是这样的，不认为凡兽配与我们论亲。”

扶荔点了点头，了然道：“这可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不过，你没成精前是羊，不是应该吃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