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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言出,让苏彻玉刚平下的神情又浮上笑意。
“当真?!”
得了良熹敬的这番首肯,她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要这么说,她日后的行动也能方便一些,眼下只要再将东草支开,那她就可以去见那个可能知晓秦家之事的人了······
只是她的欢愉也仅维持了一瞬,当周淮与的声响传来时,她的笑容还是在下意识的僵住了。
虽已不是第一次再见周淮与,但他的衰老憔悴却是比上次相见时更甚的。
他叫住了周期年,但见他一时没有反应便顺着他的视线瞧去。
是良首辅和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期年,你是有事要寻首辅吗?”周淮与心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终究没有点破,只是简单过问了一句。
“没有父亲。”
周期年被叫回了神,但神色还带着默默,“父亲,我们回府吧。”
“期年,那时你说要寻知钰,现在可有她的消息了?”翻身上马后,周淮与落了这一句问他,“若是还没寻到,就算了吧,开春过后我们就要出征了,你眼下也没那么多功夫干涉这些了······”
他身子骨不行了,他是知晓的,这次的征战他也八成会折在战场上。
但要是说他征战多年,到彼时畏惧了,那是多么可笑啊,能战死沙场对他而言或许还是不错的,铁戟沉沙,生死如一,不辱使命,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只是······
他看向周期年。
还未看到他成家立业,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而秦家两位失散的孩子,他也还未替秦衡寻来,也不知他们现在是否还存世?
“父亲,我心中有数。”有些事他还没弄明晰,他不能急着将苏彻玉的事告知周淮与,“此事暂且不提······现在关键的是要求陛下收回成命,征战时日太近,你的身子吃不消。”
他眼下还是顾虑着这事,他是铁了心不愿让周淮与去冒险的。
“你别在为我执着了,皇命哪有收回的道理,我们既已领旨谢恩了,这事就算板上钉钉,更改不得了。”更明的话,周淮与没打算在此地说,毕竟这是在宫门前,人多眼杂,虽然他已经是待死之身,但周期年还是有更好的前程的。
“首辅大人的马车走了,我们也走吧。”
周淮与明了周期年一直在往良熹敬那处看去,但具体是为了看谁,他心中有思量,但现在也懒的管了,而余下的话,他们还是要等到回了府才好说的。
······
*
苏彻玉与良熹敬在马车上倒是没说些什么,但苏彻玉却是有预感良熹敬待回到府上后,定是有话要问她。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这才踏进府门,良熹敬便有些按捺不住地问她,可是开始心疼周家人了?
“我抢了周期年的妻,也害的周老将军未能寻见昔日好友的孩子,你可是觉着他们可怜?”
苏彻玉的心绪总是容易捕捉的,她在看到周期年时的怔愣和看见周淮与时的恍惚,被他尽收眼底,所以他才想过问,她是否觉得他们可怜,亦或者是否觉得自己可怜,毕竟是他亲手断了她的一些路······
“边陲战事将起,皇帝令周家父子出征。”他顿步转身,注视着苏彻玉,不急不缓地道:“周淮与是什么样子,你也是见着了,你觉得经此一战他还活的下来吗?”
“大人觉得呢,他能活下来吗?”苏彻玉不忍心去答,所以她反问良熹敬的意思,他向来料事如神,这样的事,他心中难道没数吗?
良熹敬垂目。
他实在不关心周淮与的生死,他只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心意罢了。
但她却让他去答······
“活不了。”他说的了当,“不是战事要他死,是皇命要他死,他没得选。”
周淮与犯了大忌,他实在不该在段呈瑞面前坦露自己多年来的真心,驳了先皇的意思,就是驳了他的意思,毕竟他能坐上皇位也是依的先皇的意思·······
“是吗?”
说不难过是假,虽是多年未见,但作为其父的世交好友,怎么不算她那还了了在世的长辈呢?
良熹敬窥见她的落寞,心中恻隐,“我若放你现在与周淮与相认,你会欢喜吗?”
“什么?”苏彻玉的眼底覆上一层水色,许是忍过许久,才未让泪先流,“大人,你说什么?”
她不太懂良熹敬现在是什么意思,是又想逗弄她了吗?
“此事上我不失言,只要你欢喜,我可以放你们相认,免得······”免得你以后想起怨我······
“欢喜,欢喜的!”
苏彻玉的泪随声而落,脸颊一侧画了一道泪痕。
她之前不愿与他们相认,是怕连累了他们,但现在有良熹敬在,只要她还没彻底逃的无影无踪,他就不会让周家管了她去,而且现在周淮与的境地成了这番,若是再不见,再不认,她怕是再无机会与他说了。
“那你和周期年的婚约,你打算怎么做?”
相比之前的平静,说这话时,他的神情难得有了些不安,只是苏彻玉心乱如麻,未曾发现。
撞上他的眼眸,她的心颤了颤。
不似刚才般答的急,她启唇片刻,却未置一词。
像是当头棒喝,苏彻玉这时才算懂了良熹敬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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