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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娄小娥呢?她开始试着在院子里种花。开始悄悄学做新的菜式。她甚至开始学会笑,哪怕只是轻轻的一勾唇角,像久旱之地终于盼来春雨。
可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从梦中惊醒,惊恐地捂住嘴,怕哭出声来吵醒了别人。
而何雨柱,总会在那时,像不期而至的阳光,坐在屋外的石凳上,一壶热茶,一盏灯,静静等她。
他不会问她是不是害怕,也不会劝她忘了过去。
他只是陪着她,像一棵树,在风雨中站成她的庇护。
“她太瘦了。”何雨柱喃喃道,低声自语如碎石落入心湖。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前些天她那双被冻得通红的手,还有她端着饭菜时偷偷摸去眼角泪痕的样子。她的眼神就像冬天里某个早晨被霜打过的小草,努力挺直腰杆,却无论如何也藏不住那抹凋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起身,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然后像下了某个决心似的,脚步一转,朝东边的小市场走去。
他的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有力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是在心里刻下一道印记。途中碰上了二大爷,那个拄着拐杖、总是满口算计的老人挑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柱子,这一大早的,往哪跑呢?还拎着空篮子,是要去买什么好东西啊?”
“买玉米。”何雨柱语气平淡,脸色未变。
“玉米?咱们院里现在流行吃粗粮了?”二大爷眼里闪过一丝探究,像是要把他看穿。
“我喜欢吃蒸玉米饼。”他头也不抬,径直走过。
玉米,其实只是个借口。他不是为自己买,也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他想做点实事,能让娄小娥好过一点的事。他不是那种爱说甜话的男人,也不会拿花拿草讨人欢心。他想的,总是最实在的——填饱肚子,让人暖和起来。
到了市场,他挑了几根颗粒饱满、金黄得发亮的玉米棒子,又顺手拎了一小袋红薯干。摊贩是个胖女人,见他拣得仔细,还打趣道:“哟,柱子哥这是要做美食打动谁家闺女啊?”
何雨柱眉毛一挑:“做给自己吃,不成啊?”
胖女人笑得直抖,“行啊你,这口味够农家!”
他没再搭话,付了钱,扛着一袋东西走了回去。
进院的时候,娄小娥已经开始烧早饭了。她一边搅着锅里的玉米粥,一边小声地哼着几句不成调的曲儿,声音轻得像梦境。阳光从屋檐斜斜地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那轮廓竟透着几分宁静与柔软。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温热,却也同时夹杂着怅然——她这点微笑,是不是太廉价了?仅仅只是没人打她,她就能感到满足?她该有更好的生活,不是被窝在厨房和锅碗瓢盆里度过的可怜岁月。
“柱子哥?”娄小娥发现他站在门口,忙擦了手,神色略显慌张,“您……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给你买点东西。”他将玉米和红薯干放在她灶台边,“我早上饿得慌,想着吃点玉米饼。”
娄小娥一怔,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愧疚,“我……我本来也想去买来着,可我不敢出门太久,他……”
“以后别怕了,”何雨柱语气沉稳,却带着一种不能抗拒的坚定,“他要真敢拦你,你就来找我。”
娄小娥低下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这点事算什么麻烦?”何雨柱语气放柔了,“你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你还在这个院子里,有我。”
她咬了咬唇,像是在努力克制某种情绪,终于轻轻“嗯”了一声,却仍不敢看他。
何雨柱知道,她的伤太深,不是三言两语能抹平的。他不急,他可以等,就像种地的人,种下玉米后,要等春雨来,要等日头晒,要等它慢慢拔节长高。
“我来揉面吧。”他说着,卷起袖子。
“哎,不用不用,我来就好。”娄小娥忙伸手拦,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她的手还是那样凉,瘦瘦的,骨节分明。他轻轻一用力,拉着她坐到灶台边的椅子上:“你坐会儿,我来。男人做饭,也不是没可能。”
娄小娥呆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
那一刻的她,像突然盛开的白蔷薇,在沉默中开放,一点点染上人间的温度。
锅里玉米粥的香味开始弥漫,小小的厨房里,有了些家的味道。那不是过去她熟悉的、被酒气与怒火掺杂的破败味道,而是一种朴实却沉稳的暖意。
何雨柱手法不算娴熟,揉面的时候总是将粉撒得到处都是,可他很专注,额上汗珠滴在面团上也不管,仿佛全世界只剩这块面团和他对面的那个人。
“你以前……做过饭吗?”娄小娥小声问。
“在食堂干活,多少会一点。”他说着,面团已经揉得差不多了。
“那……以后能不能教我点新做法?”她小心翼翼地问。
“行啊。”他看着她,嘴角微扬,“不过你得先吃我做的第一顿玉米饼。”
娄小娥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角那抹笑意,像是天边第一道晨光,微弱却固执地驱赶黑暗。
屋外,闫解成悄悄拉开窗帘一角,阴冷的目光落在厨房里那两人的身影上。他眼中露出一抹阴鸷之色,唇角抽搐着,像被点燃的火药线,在无声中酝酿即将爆发的怒焰。
“好啊……你们这俩,真当老子死了?”他低声咬牙,声音中带着咯咯的磨牙声,“那就等着瞧吧,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代价……”
娄小娥坐在他身后的凳子上,双手交叠搁在膝上,指尖轻轻捏着衣角,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微微的羞怯。自从他把玉米和红薯干买回来,厨房里就多了些前所未有的热气腾腾,也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气氛——像是初春时节的枝头,刚刚冒出绿芽,柔弱,却生机勃勃。
何雨柱终于转过身来,拿起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眼神却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他的眉头轻蹙,像是在思考措辞。他知道,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那只会吓着她;但也不能一直藏着,那会让她误会他的沉默是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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