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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2页）

05：

一株雪。

一是琼州陷落之前的常用姓氏。

更妙的是，画皮鬼之中流传着一个传说，言之古有仙草，名一株雪，研磨汁液，可保肌肤莹润柔嫩，皮囊万年不腐，同样是青荫梦寐以求之物。

没有比这更合适雪生的名字。

青荫感慨着，自此倒对这男童多了点耐心。

转眼冬去春来，春逝秋满。

一年过去，又是一个寒冷的冬日。

室内燃着火炉，青荫捧着亲手调制的膏药，给一株雪的旧疮口细心涂抹。

一株雪在他面前向来极乖，个子高了，姿态还是像幼犬，两手递在青荫眼前，声音轻轻地：

“娘，不用这样它也会好的，我今年没发作，一点都不痛。”

谁在乎他痛不痛，青荫嘴上关切地说：“那怎么行，娘亲会心疼的。”

“药膏用料太贵，我其实只要和娘亲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青荫笑眯眯地，只觉这些话多余到烦人，拍拍一株雪的脸，叫他赶紧睡。

一株雪答应了，这夜却刚刚睡下就被一阵钟声吵醒。

声音自北方而来，绵延到南方，接着四面八方都回荡起来，一声未绝，一声又起。

不是一般的钟声，是丧钟，极贵之人才能用的丧钟。

青荫自床上爬起来，立刻到门口向皇宫的方向望，皇宫王气未变，不是武烈帝。

那便是太子，武烈帝和香皇后所生的独子。

“太子竟然死了？”

青荫吃了一惊。

鬼怪不在意人间事，却会在意帝王事，一个强大帝王的王气可以震慑魍魉，王朝强盛之时鬼怪禁行不是虚言。

早年武烈帝初登皇位之时，青荫等画皮鬼曾经都不敢踏入王城，随着武烈帝的年老和杀孽深重造就的疯癫，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没了当初的支配力，这才让天下鬼怪又活动起来。

不过，武烈帝虽日渐衰落，大周国运还在上升，万千鬼怪皆知，武烈帝身后定有一位王气空前鼎盛的继位者尚在潜渊。

本以为是太子，没想到不是。

正想，身后传来声响，“她一定很伤心。”

青荫回头：“你说谁？”

一株雪过来牵他的手：“香皇后。”

青荫：“就是因为香皇后，才弄出这条残香遍野的美人巷，你还有心思同情她？”

一株雪摇头，眸光清明：“劫拢美人的是武烈皇帝，下令弃置不顾无辜死活的也是武烈皇帝。”

“杀掠无度，暴若豺狼，是他不对。”

“只以色取人，视内在人命于无物，也是他不对。”

青荫感觉被一块儿骂了进去，不爽，恶意打岔问：“那你是喜欢娘亲现在的模样还是过去的模样？”

养一株雪的同时，他自然没忘记给自己循序渐进也恢复成花容月貌。

一株雪说：“只要是娘亲，我都喜欢。”

又紧接着想要驳倒青荫力证观点似的认真反问：“难道雪儿长得不好，娘亲就不要雪儿了吗？”

“……”对啊，不然如何？

青荫只能微笑，领着一株雪回房了。

是夜，青荫照旧入眠。

他暗想，武烈帝死了个太子，却不缺儿子，便是皇宫之中天翻地覆，也影响不到他这一片小天地。

意料之外，他竟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