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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斥方遒赢得一片喝彩。
墨承影食指点着桌面,面有思量,“卿卿,你怎么看?”
沈雁归正望着沙盘,忽然被点名,一个激灵,面上飞霞,倒不为别的,只是她想着这般正式的场合,王爷就不能唤自己王妃?
便是夫人也好啊。
喊一声“卿卿”,腻腻歪歪,有失庄重。
她怨怪看了眼墨承影,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一鼓作气也拿不下南褚国都。”
主战派立刻就不乐意了,“王妃久居深宅怕是不懂。”
他们倒还十分客气,同沈雁归解释了当前局势,又道:“咱们现在势头正盛,而敌方士气正弱,是乘胜追击、长驱直入的最佳时刻。”
“长驱直入?”
沈雁归移动沙盘上的旗帜,“中军直入敌方腹地,南褚带兵伏击断后,孟将军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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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将军齐光明指着南褚东南,“南褚主力在中路防守,自然不能从中路直入。”
“北上绕行,借道西戎?”
“有何不可?”
齐光明正是打着借道的想法,他听出沈雁归声音里的不认可,认真解释了自己的计策,沙盘推演,自有主战派补充。
他们甚至还想着得胜归来,反手再给西戎一击。
计划和想法,都无懈可击。
末了还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当年西征,西戎连失城池,王都都不保,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而今我大夏要借道,他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些军中大老粗说话已经足够客气,可那表情、那语气,仍显得凶神恶煞。
若是寻常女子,只怕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沈雁归未曾求助墨承影,连眼神也没有,她声音温和有力道:
“将军以为西戎吓破了胆子,大夏随随便便一句话,便立刻同意王师进入他们的领地?”
“那是自然。”
西戎人自然是畏惧大夏的,可他们怕的不是大夏的将士和百姓,而是在背后指挥的墨承影。
沈雁归莞尔一笑,反问道:“西戎人桀骜不驯,最是记仇,这么多年蛰伏不动,齐将军觉得,他们是不想动吗?”
齐光明傲娇道:“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动才行。”
沈雁归又问,“王爷离开西境已经八年,大夏与西戎停战八年,这八年西戎当真还是‘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
齐光明心里有些不确定。
沈雁归语气愈发和缓,继续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齐将军是老将,不至于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吧?”
众将领再次议论开来,主战派的声音小了些。
沈雁归指着沙盘,再问:“孟将军此时若率兵入西戎境内,被南褚和西戎联手,前后夹击,将军当如何应对?”
齐光明据理力争道:“孟叔淮带的是我大夏南路大军主力部队,以南褚和西戎现在的实力,便是联手也未必是对手。”
“好一个未必,将军不确定,便敢拿南路大军十余万将士的性命去赌?”
齐光明哑然,底气弱了些,“打战本就有输有赢,若是怕死,还打什么战?”
其他将领附和,“就是就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语气中的不屑一顾渐渐明显起来,“怕死当什么阵前兵?”
若不是顾着摄政王,他们怕就要开始直接攻击“妇人之仁”、“小小女子懂什么?”
“便依将军所言,他们实力不够,不足以抗衡我军。”
沈雁归知道是自己的话不够分量,他们质疑的是自己这个人。
她也不恼,挪着沙盘上的小旗帜,又一次追问:“西戎多草原荒地,一望无际,与南褚东北接壤之处,却是山脉连绵。”
众人大惊,“此处却是山脉?”
“不对啊,这里就是荒原。”
“怎么可能?”有人拿出堪舆图,再三确认,“这里就是荒原,并无地势可以倚仗!”
沈雁归置若未闻,手指轻点,继续道:“他们若在此处断我军粮草,分兵偷袭,你追他跑、你停他扰,日夜不停,这天寒地冻的,齐将军认为南路军能坚持多久?”
若真如王妃所言,此处地形有错,无需南褚,一个西戎就足够孟叔淮应付。
众将军面面相觑。
临安看着主战派的势头几近熄灭,眉头蹙了起来:
“如此大好局势,依王妃的意思竟是要放弃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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