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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子没了可不是小事”舅舅咕哝了一句。

孩子，什么孩子？楚聿没反应过来。

只有两秒的安静，谁就打开了电视，相声演员的插科打诨的声音传出来，舅母顺势转移了话题。

终于轮到他直视斜对面的楚棉，她咬住了筷子。

楚聿环顾四周，原来在场的人除了他都知道。很好，真是很好。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消息。当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楚棉选择悄然离开安城的那天起，他就明白了她的一切都不再会与他发生关系。过去几年，她明明有有无数个机会联系他，哪怕只是告知她在哪里。他还没愚蠢到连这样赤裸的明示都不懂。他也不会再因此感到不满，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平复。楚聿用手指尖陷入指腹的疤痕。

“哥，你能帮我把厨房里的醋拿过来吗？”王子瑜适时地戳了下他的手臂。

楚聿离开后，舅母才狠狠瞪了一眼舅舅：“让你少喝点酒！”

等楚聿再回到餐桌前，一切已恢复如常。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楚棉想。他才不会在这样的时刻表露出情绪，永远不会。

小姨临走之前给楚棉塞了一个红包。

“棉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下回我们一起去做美甲。”小姨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

“你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怜惜。

等他们走后，舅母特意招呼楚聿帮她洗碗。厨房里，两个人站着，楚聿替她把用洗洁精清洗过的盘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你不要怪棉棉之前没和你说，就是怕你担心。”她刚才吃饭时就看出他脸色不太对了。

“她和小姜的那个孩子月份都挺大了，怎么会突然没了胎心呢？”舅母低下头思考，“有机会还是要去庙里拜拜。”

楚聿的喉头动了下。

“失去孩子，总是很大的打击，况且这是棉棉第三个孩子了。”舅母刷碗的手停下来，细碎地讲下去，什么生育的痛苦最后都要落到女人身上，那是怎么样难以忍受的折磨，棉棉才多大就要受这样的苦。这件事似乎是压死她和姜铎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命运真是不公平。

楚聿的太阳穴跳了跳，脑袋里嗡嗡的，他努力阻止自己往更深处细想。

孩子，孩子，她的孩子。一切都是从孩子开始的。

“楚聿，不管棉棉当初做错了什么，你都不应该怪她，”舅母转向他，“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楚槿还在念书，你是大哥，她只有依靠你了。于情于理，你都要多关心她爱护她。”

“这些事你不要和以珊讲。”舅母爱多考虑一层，楚聿总要结婚，外人怎么想他们管不着，但他的妻子怎么样都不能看不起丈夫的妹妹。

楚聿走出厨房，看向沙发上的楚棉，她正和和王子瑜挨在一块看平板电脑上的剧。这是从她回来后，他第一次看见她发自内心地笑，手指卷着一侧的头发，眼睛亮亮的，和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

恍然间，他仿佛看见那个穿着校服短裙的女孩趴在沙发上捧着漫画书嗤嗤地乐。

“棉棉今天不要走了，在我家住一段时间，我要给你好好补补。”舅母端了水果出来。

“啊，哥你也要住这里吗？”王子瑜问。

“你是不用上课，他不要工作啊。”舅母拍下她的脑袋。

“太好了，我要和姐姐过二人世界。”

楚棉对一切安排似乎都没有异议，她只是咀嚼着果叉上的菠萝，安静认真的样子让人以为似乎这才是她此刻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