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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吵吵闹闹,隔了一扇门的室内静谧如春。
陆银屏平躺着,一手正被天子抵在眉心上,另一手则放在腰间,盖住了束腰上半个巴掌大的金镶玉。
平日里看起来极为娇艳的美人,沉睡时收去了她所有的玫瑰刺,变成沉静温婉的姑娘。
拓跋渊两手收拢,将她的整个手揉捏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低低地叹息。
“你不知道你折磨了朕多久……”
多久?两个时辰?四个月?七年?还是十年?
若说不见便是折磨,那么刚刚的两个时辰便开始折磨;
若说得到便是折磨,那么入宫那日便开始折磨。
如果说情根深种便是,那么应该回到七年前,第一次纳妃时那种彻底的无力感。
恨她年岁太小,也恨自己过于弱势
许多人只看到结果,殊不知这中间要付出多少艰辛。皇座无一不是由白骨而铸,在未能坐稳那个位置之前,任何的想法便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若说内疚便是折磨,那就要追溯到十年前的那场意外。
陆银屏的耳朵便是从那时开始再也听不到声音。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根本不会由着她整日在自己头顶上撒泼
可事实便是事实,已经发生的无法更改,除了内疚,便只能加倍补偿。
她要什么便给什么,自己有什么便给什么。平日里也都由着她骑在自己头顶上,一代帝王尊严**然无存。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是陆四。
天上地下只有这一个陆四。
他握着她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出了积压在心头已久的那三个字
“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成个聋子。
男女相处一道实在复杂,譬如他对她的情意,早已超乎前人所总结的一切情爱真理,是十年岁月也不曾化开的执念。
他将她的手放下,又轻轻地解下她头顶上的抹额,卸去簪着的华盛珠钗和耳珰。
额上淡粉色疤痕浅浅,倒像是莽撞却不肯轻易屈服于人的证据。
拓跋渊俯身轻吻了一下那块疤痕后,站起身叫外头的人进来。
苏婆和秋冬自然放心不下,跟在李遂意的后头一道进来看。
两名御医提了药箱跪坐在榻下,取出青囊中裹着的两个皮包,摊开时一列是银针,另一列则摆满了大小长短不一的刀具。
“这……这旋龟精核竟然不是直接戴上去的么?”秋冬惊道,“还要动针动刀?!”
她以为旋龟是像之前的几块石头一样,打磨成翡翠珠的模样制成耳珰或者珠钗一类的首饰而已。如今一见御医的皮包里包着的这些家伙什,心都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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