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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屏笑了笑
“殿下既能削出这样的木人,也大可以将我劫持出府。”她慢吞吞地道。
靖王有些讶异
她这是何意?想要帮自己脱身?
“你恨元烈?”他问。
陆银屏垂下眼睛,手指贱兮兮地摸上了那两个木人。
这一次,靖王没有再命令她放下。
陆银屏贱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她避而不答。
靖王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说。
“殿下一年前……”陆银屏攥紧了手心,盯着他的眼睛问,“有没有去过瀛州?”
午后的阳光顺着半敞的门和窗挤进室内,空气中粒粒尘埃在光下清晰可见地以极缓的速度浮动。
微尘于人,恰如小石于大山,恰如人于天地之间,处一焉而已。
看透自己想要什么之后,方知先前所作不过是毫末而已。
靖王倚在窗边,恍然之间,眼眸清澈透明到极致,连带着浓密纤长的眼睫都泛着金光琉璃之色。
他用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陆银屏。
“你是舞阳侯之女,应该不会不知道你父亲将上六州奉上之后,先帝又赐孤瀛、定二州。孤这些年常在二州,不常在京中。”他一字一句地答,纵然陆银屏早有准备,也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
“嗯……”陆银屏闭上眼,将光下的尘埃慢慢吸入肺腑之中。
良久后,她睁开眼睛,像是调笑似的说道:“殿下不打算劫持我?我没什么身手,人也……”
她琢磨了好一会儿,咬牙大言不惭地说了出来:“人也顺从服帖得很。”
靖王怔了怔,看着自己窗边片牛肉削木头的刀。
“靠劫持女人逃生?”他嘲讽地笑了笑,“孤倒宁愿做个站着死的王公。”
陆银屏听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吊起一口气来。
“那你只能等死。”她道。
拓跋流知道这是句废话。
他将脸别向窗外,不再看她。
“三姐已经退了亲。”陆银屏看着木头人,忽然道。
靖王的瞳孔缩了一下
陆银屏见他还是不讲话,便慢慢向外挪动。
“刮刮胡子,洗个澡,好歹收拾收拾。大魏第一个站着死的王公还是照照镜子吧……”陆银屏边走边道,“不想让您死的人有不少,说不定您不用死呢?”
拓跋流偏头看了她一眼,却只见一抹黛色裙裾闪出了东阁。
室内的一道斜阳可以照出尘埃万千,室外纵有光芒万丈,你身处其中却无法看到一丝一毫。
浓似泼墨的皂袍在暮秋寒风中飘动,眼前站着的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她的夫婿。
青年天子见她终于走出来,微微一笑,那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
“四四,过来。”
他声音温润,细听却有切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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