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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噪的蝉鸣撕开六月的燥热,即便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多钟,但阳光依旧毒辣。
我和大华子像两截晒蔫的黄瓜,躲在饭馆对面一个报停的后面。
街道两边“换季清仓大甩卖”和“全场通通只要两块”循环播放的广告语听到人心里头格外的闹腾。
饭馆里,猪头老五身上的花衬衫早被汗浸透,后背洇出深色的月牙形痕迹。
他一手摆弄电话,一手攒着菜单扇风,每当有人走进来时候,他就会眼巴巴的昂头观望,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门口,仿佛要把那扇玻璃门给灼出个窟窿。
饭馆外,我眉头拧成一团,同样等的心急如焚。
“消息灵不灵?这都多久了,也没见有人来跟他接头。”
大华子拿胳膊肘杵了杵我出声。
“没啥大问题。”
我沉声回应。
原本我确实有点拿捏不准,可猪头老五搁饭店里呆了快一个钟头都没挪窝,甚至连菜都没点,说明他等的人身份、档次绝对都要比他高得多。
“老舅,你说这狗东西的心是咋长得?咱对他不好么?绿植公司劈一半给他不说,这段时间他有什么大事小情,哪次不帮着处理,光是盼盼都替他出了好几回人。”
凝视着猪头老五那张黝黑肥胖的大脸蛋子,我咬牙骂咧。
等了几秒钟,发现身旁突然没了动静。
我转头一看,大华子不知何时蹲在了不远处的墙根下,正攥着根雪糕棍戳动着地上的蚂蚁,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罩住了那群忙忙碌碌的小黑点上。
“哎呀我去,别看了!”
我赶忙拽了拽他的胳膊,朝着饭店方向努嘴:“当心被老五发现!”
大华子拍掉手上的尘土,顺势从裤兜掏出根皱巴巴的香烟:“急啥,这蚂蚁搬家能看出门道呢。老辈人说...”
“嘶!”
我当即瞪他了一眼。
他立刻改口,往我手里塞了块水果糖:“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嗯?狗日的上菜了!”
猛不丁间,大华子手指对面。
彼时,猪头老五的桌上,确实多了几盘菜肴。
“哟,这馆子还是东北风味的呢。”
大华子眯缝眼睛看了看“老常家常菜”的牌匾,随即捅了捅我,呼出的白气裹着烟味:“一看这老五就叽霸不会吃,东北菜的典型代表得是锅包肉,不对,应该叫锅包又,得用精选的里脊肉,裹的面糊得按七比三的淀粉和面粉,炸完得外酥里嫩,咬一口,嘿!嘎嘣利落脆!”
我白了他一眼,他却愈发来劲了,哈着气比划:“还有那杀猪菜,血肠得现灌的,酸菜得腌足二十一天,五花肉切得比麻将块还大...”
话音未落,饭店内的猪头老五突然猛地站起,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离那么老远,我都能听见。
我和大华子也同时绷紧神经,却见他只是把痰盂踢得老远,又一屁股坐下,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油腻的菜单上。
“擦得,耽误事儿!我再跟你讲讲酸菜白肉炖粉条哈,也老有讲究啦,得用柴火锅...”
大华子吐了口唾沫还要絮叨。
“实在不行,你还回去继续逗蚂蚁吧。”
我哭笑不得的朝他摆摆手。
“龙啊,没下过厨房吧?”
大华子突然压低声音,用冰棍棍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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