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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老虎不在家,猴子也敢称霸王。承天司这许多年坐镇京城,门下爪牙遍布天下,又得天子信重,行刑查缉捕之事,不受任何台察辖制,是为三司之首,人人谈之色变。
承天司能有今日的地位,少不了皇室财权的支持,更因当今的皇帝陛下胸襟广阔敢于杯酒释兵权,这与先帝建立此司初衷背道而驰,后者便是为了解决前朝朝中暗流,承天卫直接由皇帝本人亲自管辖,设下司丞一职充当辅佐,而当今圣上则是一改古制,将权柄放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读书人,从此那周司丞便成为承天司最大的主管。
周司丞周虞,此人文武双全,智谋深远,本是清流眼中未来的“储相”之才,文官领袖,可此人却甘心与鹰犬死士为伍,为皇帝爪牙,在那些个自诩风骨的文人雅士眼里便是自甘堕落,自毁前程,文臣治国尤可名垂青史,死士埋骨却只能遗臭万年,自古便是如此。
可事实上,当今天子并未信错那周司丞,在他的铁腕治理下,承天司立下赫赫战功,不仅整顿了吏治,诛杀敌国内鬼奸细,还查清了地方不少冤假错案,为百姓谋求了不少福祉,才有如今堵住了内阁那帮大佬的口,得了监察天下的地位,发展至今,权柄之重不是一个京兆府便可以随便挑衅的。
然而那京兆府府尹不知道为何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让手下通判王灵和司法参军蔡九头带人挑衅承天司,五百名京兆府官差直接是包围了承天司本部的街道,大有问罪夺权的味道。
黑压压的五百官差手持棍棒,腰间佩刀,堵在那条少有人烟的晦暗老街街口,为首二人老神在在,一人年纪在四十上下手持木制笏板,相貌平平身材偏瘦,两撮胡须垂下脸颊,脸色煞是严肃,正是那京兆府王通判,另外一人则比他年轻许多,却是肚大十围手持银寒钉耙,身高足有八尺,一身横练的雄壮汉子,正是上届科举的武状元,在京歌里排得上号的一品高手,蔡九头。
那蔡参军暴喝一声,一手钉耙功夫神勇无敌,一通抡扫就将几十名持刀格挡的承天卫打碎兵刃,将人打翻在地,京兆府官差们纷纷拍手叫好,为其助威。
蔡九头五大三粗性格豪迈,向来极为自大,清理了门口的“杂兵”就敢大笑讥嘲承天司浪得虚名,其实不如炕上婆姨给劲,“放你娘的狗屁!”门内传来暴怒之声,随之就是一柄绿油油的狼牙竹竿迅疾砸出!
那狼牙竹竿竿身修长,棒头尖锐,辅以上乘气力当真锐不可当,势大力沉,迎面劈下若是换成寻常人自然不敢大意,然而那蔡九天修的是一门墨骨横练的功夫,自然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狼牙棒头砸在他头颅之上,响起一声沉闷的异响,蔡九头未退半步,那狼牙头竹竿倒是弯曲了一个惊人的弧度,脱手倒飞了出去。
英武十足的褚冲庙失了先手,被那蔡九头抓住机会挥动钉耙背部往胸口重重一记砸击,打的褚冲庙胸骨断裂如断线风筝砸入身后院墙。那蔡九头将钉耙立起,重重地砸在地面,大喝道:“还有谁能打的!?”
话音刚落,寒光闪过那壮汉眼前,嗤的一下,君恩剑刺向那蔡参军腹部却不得入,剑身同样弯折,只不过不等那蔡九头挥耙反击,一剑无果的肖禁就果然收剑,提一掌充沛掌力轰在这厮额头,看似是为杀敌,其实是为了借力后撤。
你方唱罢我登场,那蔡九头还未回神,便有大柄销魂到大锤从天而降轰击在他的护体罡气上,而且选在那白衣剑客后撤之际,配合之精妙让人不禁叹为观止,只是这还未完,他挥动铁齿钉耙抬起格挡那借势下落的一双重锤,腿脚却深陷地面,踩出一个碎裂大坑,又忽然间那褚冲庙不知从哪冲了出来,抱住他的雄壮身躯,蔡九头毕竟不是真的三头六臂,当然双拳难敌四手。
这下那蔡九天是动弹不得,王通判看此情形,登时急得大叫:“承天司自是不要脸极了,人多欺负人少!你等阻挠京兆府办案,视同谋逆,来人,给我拿了!”
“王通判如此急的性子,却是好不明智!”
人群中传来清朗之音,那王通判捋了捋胡须,“哪来的狂徒胆敢口出狂言?”
人群散开出一条道路,年轻公子双手负后缓缓走出。
王通判脸色骤变,眯眼道:“刘大学士?您何时回的京城?”
刘子明看了他一眼,笑道:“有日子了,王通判想念本官,何必如此大驾,不如请你进去喝杯热茶?”
王通判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木制笏板,眼神滴溜溜转动,心头尽是阴沉寒意,试探道:“大学士回京该回内阁,怎么会这群低贱的死士在一起?”
刘子明嘴角泛起笑意,大步走到他面前,挥起手掌一巴掌重重抡下,打在那王通判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王通判吐出一口血水,掉了几颗门牙,正想发难,却听见年轻公子冷冷道:“本官怎么做需要你教?一个小小的通判,就连你家府尹也不敢和我这般说话,你有几个胆敢在我面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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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判强咽下一口气,捂住嘴巴,含糊不清道:“下官不敢!”
“不敢最好,哦,忘了告诉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本官蒙陛下密旨兼任这承天令一职,你伤我司兄弟,该当如何?”
“大学士明鉴,下官是奉令办差,身不由己,承天司聚众滋事,京兆府管理京城治安不可不查!”
“好一个不可不查。”刘子明冷笑一声,“你是聪明人,你家府尹要当狗,将来自没有好下场,你还年轻,何必和他一样有眼无珠,自毁前程呢?”
哪知话到这个份上那王通判依旧是油盐不进,一板一眼道:“大学士说的什么,下官听不懂,今日承天司成动乱之因,王某奉令带人查封,还请大学士不要多管闲事。”
刘子明眉头微挑,“呦,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本官啊,不过你虽然愚蠢至极,倒也是称了我的心意。”
王通判一头雾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但很快他便脸色铁青,瞳孔瞪大如同死鱼!
只见那位年轻公子走到身边一名手下承天卫的的面前,铮的一下抽出一柄承天司特制的残影刀,仔细打量了一番清亮如雪的刀身,缓缓走向那被三使合力制住的蔡大参军。
那蔡九头倒也硬气,满脸不服,只可惜动弹不得,任由那刘子明将残影刀夹在了他的头颅之侧,只是那王通判刚刚和那蔡九头拜了把子,扬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怎想到转眼间就要履行诺言?当即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问道:“你,你要干嘛?私杀朝中正官,大学士也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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