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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寒装聋，眯了眯眼睛，摊开手掌说道：“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你能满足闻祈吗？你一个D级的alpha，信息素淡得离你一步的距离都闻不到，怎么帮omega度过发情期？看着自己的伴侣发情期当着面打抑制剂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寒就像开了天眼，在裴知予面前肆无忌惮地嘲讽裴知予内心深处的陈伤，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揭开他的伤疤。

看着裴知予越来越低的脑袋，裴寒就越快活。

“更何况，Aponix总裁的伴侣不仅是个劣质alpha，还是个有精神疾病的……”

裴寒指了指他的耳朵和脑袋，嘲讽地笑了笑，“这说出去，不得惊掉别人大牙？这也怪不得闻祈，难怪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伴侣，要换做是我，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裴知予的心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一般，疼得人喘不过气，他鼻尖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和雨水混做一团，浇灭了他心里残留的一点希望之火。

他开始胡思乱想，所以那天满月宴小祈不让自己出去一起接待客人，是因为自己太难堪吗？

他有些难过地抿了抿唇角，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捡了天上掉馅饼的幸运才能和闻祈在一起，小祈不嫌弃他的出生，不介意他的呆傻，他也想成为高等级的alpha，只是想和小祈更般配一些……

裴寒嘴角的笑容在放大，添油加醋道：“你知道闻祈为了和你结婚牺牲了多少吗？唉，也是，你说谁会给自己大放血便宜其他公司呢？要不是不明不白地跟人做了标记有了孩子，就闻祈那么有事业心的人，可能根本就看不入眼我们呢。”

裴知予愣愣地抬起头，哽咽道：“什么……牺牲，因为我，小祈失去了很多吗？”

裴寒点头如捣蒜，“当然了，我早说过了，和你这样的alpha在一起，没好处的。”

裴知予失神地往后退了几步抵在巷子的墙壁上，迷离的双眼怔愣地看着怀里的抑制剂，裴寒嗤笑一声，自顾自说道：“真是看不惯你这种命好的人，什么时候什么处境都有人顾着你，呵。”

裴寒从他怀里扯出抑制剂放在手里晃了晃，抑制剂从半空中摔了下去，玻璃碎了一地，抑制剂顿时和泥泞混成一团，裴知予慌忙蹲下身去拾起来，十根手指被玻璃划开了大小不一的口子。

裴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是个傻子，和你说了也无妨，你要知道闻祈最纳闷的就是那批抑制剂被注销举报的原因，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买通几个omega演出戏，谁能想到你让闻祈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这出戏差点就演不下去了，谢谢你替我背锅啊。”

“早就说了要处理掉，蒋旭那厮偏不听。”裴寒说着话转身离开，不久便消失在雨夜里。

裴知予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用力捂住心口，大口地喘着气，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地上，裴寒的话像是尖锐的钩子，一句一句往他心口钻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疼得他浑身发抖。

空气中威士忌的味道变得愈发浓郁，大雨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映出裴知予身后墙壁上苍狼的影子。

脚边的水坑里突然出现一张和裴知予一模一样的脸，颇不耐烦地说道：“又哭什么呢？”

裴知予被吓了一跳，捏紧衣角瓮声瓮气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双手抱胸，毫不在意地轻嗤道：“不是你自己想要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吗？有人帮忙不是正好，有什么不能做的？”

裴知予生气地握紧双手，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低吼道：“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行的！你这样会伤害小祈！”

“他”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达到目的不就好了。”

裴知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二人格会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混蛋，他抹了把脸，低头失神道：“我要怎么，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你把身体交给我，我来替你解决。”

裴知予害怕地抱紧自己，一步一步往后挪，“不，不，不行，我不会交给你的，你会伤害小祈，我不可以。”

“这可由不得你。”

别墅里闻祈突然睁开眼，右耳飞出一只精神体形态的蝴蝶，在草莓味信息素的压迫下顿时化成齑粉，闻祈借力从床上爬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书房，在书柜的暗格里取出强效抑制剂，毫不犹豫就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下去。

他靠在书房的沙发上缓了缓，这次抑制剂终于起了效果，他感觉身上的温度退下去不少，大脑像是过电般，滋滋作响。

感觉有什么事情迫不及待地冲进自己的大脑，像是在喧嚣着：你终于要记起我啦！

闻祈刚刚苏醒，有些乏力，承受不住记忆复苏的过程，又昏了过去。

裴寒刚走出巷子准备开车门，一股强烈的酒味信息素就把他压迫得倒在车窗上，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腺体，加大抑制颈环的隔离等级，这里怎么会有S级的alpha信息素压制？！

裴寒喘不过气，竭力歪过头看向信息素飘来的方向，“裴知予”无所谓地踩着水走到裴寒面前，嫌弃地一把扯掉他脖子上的抑制颈环，报复似地捏着他的后勃颈，一把把他的雨伞打在地上。

“你，让他背黑锅？”

裴寒暗骂了句“神经病”，喘着粗气难受地开口道：“你，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信息素！我，我警告你！擅自使用……使用信息素压制是被禁止的！”

“嗤，那你做的事还是违法的呢。”

“裴知予”把他摁在车门上，释放压制信息素，逼问道：“你还做了些什么，都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你说S级信息素对上B级的信息素，对一个劣质alpha～你说我能做什么？”

裴寒目瞪口呆，冷汗湿透了后背，他不知道这是裴知予的第二人格，刚刚被他踩到低谷里的alpha现在摇身一变制衡着自己，他有些后怕。

毕竟在绝对的信息素压制下，他一个B级的alpha，就是蝼蚁。

“我，我我都是替人做事的，蒋旭！对，蒋旭，你不是和他合作的吗？都是他，他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操纵的！”

不用裴寒说，裴知予自己也会去找蒋旭，现在只不过是给裴寒一点教训，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他的主人格了？

这具身体的真实支配者还是裴知予的主人格，他一个副人格只是抓着裴知予主人格沉睡的空挡趁虚而入，暂时掌控身体罢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的信息素等级相差这么大，听那个杀千刀的心理医生说是因为裴知予小时候遭遇过重大打击，心里设防严重导致身体也产生了应激抗拒形态。

次人格形成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裴知予小时候遭到霸凌，心底深处产生的强烈感受想要保护自己，所以次人格才会偏执暴戾，继承了他本该进化的信息素等级。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裴知予一个劣质alpha会拥有精神体，可以说裴知予现在是未完全开发的状态。

裴知予轻轻一放手，眼睁睁看着裴寒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掏出手帕合着雨水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走之前还顺便带走了地上的黑伞。

他转头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裴寒现在看了却觉得瘆人到起鸡皮疙瘩。

他转着手上的黑伞，水珠顺着伞面转了一圈，对着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裴寒笑道：“帮你捡起来了，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