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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屋里是不是有人在念经?可这是什么经文,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大脑疼成这样?正在想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并没开灯,还没等林刚看清什么,就见有个人影由里面冲出来,手里举着长条物体就往下落。很明显,那应该是一柄砍刀,换成别人,这刀可能就砍上了,但林刚毕竟在惠州也算是混黑道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大小架也参加过百十来场,砍过人,也被人砍过,早已练就在危险情况下的反应能力。所以林刚在那人冲出来的时候就向旁边一闪,对方那刀砍空。
林刚也没搭话,抡起手中的铁制消防卷盘,就往这人头上砸过去。啪!正打在那人头上,这人闷哼着跪在地上,林刚又是两下把他打倒在地,再也不动了。这时林刚才看到,屋里就是个简单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别无他物,而屋中央盘腿坐着个男人,口中念念有辞。
不用说,那嗡嗡声就是他在念经,林刚走近了看,见这人双手还紧紧握着一串类似佛珠的东西。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林刚看到这人大概四十来岁,头发很短,赤裸上身,脸上和身上跟刚才那位瘦师父一样也全都是纹刺。他身体微微颤抖,嘴里急速地念诵着什么听不懂的咒语,但林刚觉得和刚才那瘦师父坐在自己面前时所念的差不多。
这人紧闭双目,嘴里念个不停,林刚的太阳穴都快要鼓炸。他很生气,大声说:“别念了!”
念咒的人似乎分了神,经咒略有停顿,林刚觉得立时舒服多了,而这念咒的人身体发抖,张着嘴似乎想说话,随后又继续念诵。他既没说话也没睁眼看林刚,但显然能听见林刚说话,好像正在执行一项什么任务,不能中断。这让林刚十分不快,因为他的太阳穴又开始剧痛。这下也不用跟他客气了,林刚不管这人是好是坏,但让他再这么念下去,自己的脑袋非爆炸不可。于是林刚也不再犹豫,抡起手中的消防卷盘,照着这人的头就是一下。
这人头上挨了这么一下之后,经咒中断了,头上开始流血。林刚正要考虑要不要再来两下,忽然看到这人嘴巴张大,发出“啊啊啊”的声响,好像很痛苦。
“你是谁?”林刚问道。这人体如筛糠,手抖得厉害,那串佛珠也跟着哗哗作响。这时,林刚看到被他砸昏倒在门口的那个人发出呻吟声,身体也在动弹,似乎想爬起来。林刚连忙跑过去,捡起旁边那柄砍刀紧紧握在手中。这下不怕了,这人身体微微扭了几下又不再动,正在林刚考虑怎么处理的时候,突然,坐在屋里念经的那人大叫起来:“啊,啊——”
把林刚吓了一跳,返身进屋,只见这人身体慢慢坐倒,后脑触在地板上,脸朝上,双眼圆睁,嘴张得极大,从眼睛、嘴和鼻孔中都流出鲜血,再也不动。林刚弯下腰,凑近了观察此人的脸,这张脸已经扭曲之极,表情非常狰狞,明显已经咽气,现在又是夜晚,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恐怖。林刚看得心惊肉跳,心想他是怎么死的,刚才那一消防卷盘虽然并不算轻,但也不至于打成七窍流血吧?
不管怎么说,这人一死,那种嗡嗡声即刻消失,林刚的太阳穴也完全不再鼓,只是还有些隐隐余痛。他长吁口气,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男人的呼声:“库有乃?库有乃……”
是餐厅那年轻人的声音,林刚马上来到窗前,探出头去大叫:“我在这里!”看到一个穿浅色衣服的人朝这边跑过来,林刚打起精神往外走,刚到门口却发现,躺在这里的那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林刚也没理,双手握着砍刀下楼来到公寓外,跟餐厅那年轻人汇合。
“那栋楼的顶楼有两个家伙,一个是——”说到这里,林刚才反应过来对方也不懂汉语,说了也白说。年轻人看着林刚手中这柄砍刀,面露惊讶。林刚想带他过去看看,这时从那瘦法师住的公寓二楼窗户远远传出呼叫声,看来是在叫他俩。年轻人连忙扶着林刚回到公寓,矮个男人见林刚手里有砍刀,也很意外,年轻人跟他说了半天,进屋后,林刚看到那瘦法师盘腿坐在里屋,鼻子、嘴和耳朵都在流血,脸如金纸,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看起来状态很不对劲。
虽然林刚不懂,但到现在也能猜出,这瘦法师跟刚才那个念诵经咒而死的人,似乎是在对抗着什么,现在是一死一伤,但他们俩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矮男人指着林刚手中的刀,用询问的语气说了几句,林刚就连说带比划,站在窗口指着那栋公寓的位置。矮男人立刻从里屋的墙角操起一根木棒,打手势让林刚带路。
在林刚的带领下再回到那栋公寓,上到顶楼,林刚进屋才发现,不但躺在门口那个人没有踪影,现在就连屋里那个七窍流血的念经者也不见了,但地上的点点血迹还没干。矮男人蹲着用手抹了抹这些血滴,气得用力踢墙。
“这家伙是怎么死的?”林刚问道。矮男人摇摇头,林刚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还是“我听不懂中文”,反正都差不多。
回到公寓,林刚看到那年轻人手里也握着一个打棒球用的棒子,站在里屋门口,表情警惕,似乎正在保护那位瘦法师。三人交谈片刻,共同询问林刚。这下林刚找到窍门了,他干脆表演哑剧,从出公寓开始演起,用肢体语言告诉这三位自己是怎么头疼不止、怎么循声找去、怎么撞开公寓门上楼、怎么找工具、怎么敲门、怎么躲避攻击反杀对方、屋里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在做什么……总之,林刚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演看起来更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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