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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絮女中属于双语教学,要是没有额外需求和兴趣,全校学的基本都是法语,虽然精通两门以上外语的毕业生不是没有,但低年级对英语的了解仅限于书面基本词汇和范句,能够口语交流的确实不多。
越明珠就是那个少数。
裘德考把烟塞回口袋,手刚抽出来大脑神经又开始抽痛,语言不通还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呻吟就呻吟,语言一通浅薄的自尊心开始发作。
他咬牙硬生生撑住,挺过那阵抽痛后缓缓开口: “抱歉,我喝了点酒神志不清,如果可以希望你忘记我刚刚说的那些....”没能找出一个能弥补的词,他佯装无事:“那些不太理智的话。”
“我无意窥探陌生人的隐私,所以——”越明珠相当干脆,“好啊。”
裘德考松了口气。
一连串的意外发生导致他在心力交瘁之下自曝了很多短处,缓过劲来发觉眼前这位‘被迫’听了自己许多过往的陌生听众似乎从头到尾都十分‘冷淡’。
既没对他的喋喋不休产生好奇,也没有面对陌生人的抗拒,始终垂着小脑袋安静看书,偶尔还会翻两页用来彰显她的无动于衷,就连自己怒砸打火机都没能引起她的侧目。
后知后觉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被人‘耍弄’,他狼狈抹了把脸。
这演技完全够去好莱坞当演员了。
如果时间倒流,真希望自己能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展现出友好健谈的一面,而不是像个只会怨天尤人的流浪汉,徒增笑料。
唯一庆幸的是,她除了惊讶外没有流露过其他会刺痛自己的精神攻击。
自我安慰了一阵,裘德考总算找回点平常心,也有心审视自身着装。他将领带打散重新系好,又以指代梳,慢慢往后捋顺整凌乱的头发,感觉自己恢复了点稳重。
“我看起来怎么样?”
“除了河腥味儿,一切都好。”
“......”
无法反驳,可他昨晚真是喝多了不小心掉下去的,失语片刻,他清了清嗓子:“事先声明,只有没用的家伙才会借着寻死觅活来逃避现实,掩盖他们的一事无成和软弱无能。我可不是。”
谁问你了?
要知道几分钟以前他还满腹牢骚说着丧气话,知道她能听懂后这个要面子的外国佬又迫不及待包装起自己来了,越明珠看出他正试图挽回一点属于外籍人士的那点风度和体面。
算了你随意。
她收拾整理书包的动作似乎让裘德考误会了什么。
旁观了一会儿还真让他观察到不少有用信息,教会创办的女校类似于prepschool,专供有钱人的千金所上的贵族学校学费可不低。
“等等。”裘德考面露迟疑:“你是这里的学生?”
“......”
那不然呢?她也钻狗洞进来?
饶是刚刚才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裘德考仍然野心未死。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克制住乱七八糟的念头,短短几秒绞尽脑汁,先放慢语速来展开话题:“其实...我所说的一切也不全是胡言乱语。我想要补充的是,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点子,赚钱的点子。”
“如果你愿意,我发誓那将会是你人生中绝不会后悔的一笔投资。”
越明珠抱着书包。
如果不要脸是种学问,这个美国佬显然已臻化境。
初次见面,他,一个陌生人外籍人士,先向自己一个未成年吐露心声,接着又自暴自弃,现在又毛遂自荐?不到半小时在她面前上演了出身贫寒、白手起家、遭遇背刺、绝处逢生,一生中的跌宕起伏和逆境突围让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感觉距离他辉煌盛大的东山再起只差自己的雪中送炭了。
她对自己的人畜无害有了新认知。
平静反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裘德考泛着血丝的蓝眼睛残留着一丝醉酒后的混浊与迟钝,难道是问为什么选择她做投资人?
眼都不眨一下,他当机立断:
“...你的头发和鞋。”
适当坦诚很重要。
教堂最不缺的就是彩绘玻璃,在裘德考的视线中,金色斜阳穿过玫瑰窗,将她的黑色长发映照出绸缎般光润的质感,不管是从远处看还是近处看,发顶都像绕着一圈犹如光晕的光环。
他自己发质偏软容易打卷还容易打结,平时能梳整齐全靠发油和摩丝。对方有没有在头发上涂抹东西,裘德考一目了然,能把头发养出这种光泽的,绝无可能是穷人。
在穷途末路的人眼里,这不亚于新铸成的金币,闪闪发亮。
越明珠摸着头发心塞塞:系统,你真该死啊!
顺着他视线看向自己中规中矩、朴实无华的学生款黑色小皮鞋,它又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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