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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丈闻言,当即看向李阳春,却见李阳春也笑道:“阿丈,我们也是农民的孩子,不用担心我们。”
“好吧……”
李阿丈无奈笑了笑,随后低头干起了活。
在他身旁的马懿、李阳春,虽然开荒的动作生疏,但态度却十分认真。
两人模仿着李阿丈的动作,虽然依旧笨拙,但已有了几分模样。
渐渐地,时间从辰时来到了巳时,而马懿也渐渐握不住锄头,不得已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却见那里的老茧鼓胀,竟然在茧下磨出了水泡。
“这骑马射箭和短兵武艺磨练出的老茧还是不够硬,竟然在老茧下面都长了水泡……”
感受着茧下的疼痛,马懿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看向李阳春。
李阳春腾出手来看了看,啧啧道:“我说怎么这么难受呢……”
“两位小先生,要不然先坐下先休息休息?”
“不用!”
面对李阿丈的话,两人异口同声回应,随后错愕对视一眼,接着拿起锄头,继续埋头苦干。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田间干活的女子纷纷离开,其中也包括了李阿婆和马阿婆。
“她们回去准备早饭,你们要是累了,便坐下休息休息。”
李阿丈依旧健谈,笑呵呵解释着。
马懿和李阳春闻言点头,却没有停下干活的动作。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返回村里的那些女子才一个个来到了田间。
她们背上背着竹筐,里面装有水囊和早饭。
自从衙门向移民们普及了喝生水的危害后,移民们便开始以凉白开为主了。
反正衙门每个月会发一担煤炭,节省些倒也够用。
“来来来,吃饭吧!”
李阿丈的话,让李阳春和马懿松了一口气,二人疲惫坐下,等着李阿婆和马阿婆将饭菜送来。
不多时,李阿婆与马阿婆到来,先为他们更换水壶,接着才摆出饭菜。
一碗粟米饭,半碗葵菜,这便是他们的早饭……
李阳春倒是没有犹豫,呼吸间便端起饭碗。
虽然觉得寒酸,但他还是大口吃了起来。
相比较他,马懿则是皱着眉头,目光看向碗里的饭菜,迟迟没有动筷。
“马先生,快吃吧,下午还有活呢。”
马阿婆笑着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好……”马懿勉强笑了笑,端起饭碗,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饭菜虽然简单,但饥饿让他不得不放下身段。
吃饭期间,李阳春与李阿丈聊起了剑南道的往事。
“阿丈,你们当初为什么要从剑南道逃到陇右来?”李阳春问道。
李阿丈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三分无奈、七分愤恨:
“朝廷加税,贪官横行,我们这些百姓活不下去了。”
“剑南道的田地,十有六七都被世家庶族占了。”
“我们手中耕地本来就不多,结果朝廷自大中十二年开始加税后,就没有削减赋税的说法。”
“我与那些同乡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到头来连口粮都剩不下,反倒还欠衙门几斗粮。”
马懿闻言,忍不住插嘴:“那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李阿丈苦笑看向马懿,紧接着低下头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拿什么反抗?”
“他们有兵器甲胄,而我们连农具都是生铁和石头做的,遇上衙门催缴,便只能逃去山里。”
“可是山里没有粮食和盐,最后还是得被逼出来。”
“最后没了办法,听说陇右的刘节帅菩萨心肠,我们这些流民才往陇右逃来。”
“只是逃亡的路上不容易,我家二郎病死在了路上,马家的两个女儿也走散了……”
李阿丈的话让李阳春和马懿错愕,尤其是马懿,他忍不住看向沉默不语的马家阿丈、阿婆。
眼见他们碗里的口粮和葵菜不足自己碗里的一半,他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愧疚。
“日子总会一天天变好的。”
“如今的日子虽然比不得十几年前,但起码不愁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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