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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应是天清白日。透过青纱帐幔,能隐隐约约望见屋内陈设。
靠窗一张小桌及圆凳,桌上搁了青花蕉叶纹的小花觚,里头斜插了一枝杏花,墙角还有一只盛放衣裳的箱笼。
李荷忽地想起来了,这里是她的家。
“娘亲,爹爹……”她忙忙的趿了鲤鱼莲叶纹的绣鞋,朝外跑了出去,结果撞到李昀山身上。
“荷儿小心些。”他侧过身,把手里的一盘番椒炒肉片放下。
榉木方桌上已摆着三碗槐芽素面,和一碟子腌萝卜。
坐在桌边的沈茹兮一身浅红实纱流云绣长衣,显得肤如素雪,面容更是秀美绝俗。
“怎的不多睡一会儿?”她脸上含笑,声音宛若溪中温柔的流水。
李荷像是归巢的鸟儿般,一霎扑入她怀中,“娘亲,我好想你……”
“傻丫头。”沈茹兮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日日都在一起,还想着呢。”
李昀山笑道:“肚子不饿?爹帮你吃了吧。”
李荷一听,噌的一下起了身,把槐芽素面拨过来一碗,又提起筷子,夹了些番椒炒肉片到面条里,痛痛快快的吃了起来。
“怎么不见姐姐和菱姑?”面吃完了,她搁下空碗,掏出一张锦帕擦了擦嘴。
“这是又犯傻了。”沈茹兮嗔笑,“你姐姐随你姐夫去了苍州,菱姑在镇子上呢。”
李荷恍然想起,是了,姐夫高中状元,如今做了知州呢。
“我想菱姑了。”她音色软甜的道。
“野菌子晒干了,今儿正好要送去镇上卖。”李昀山搬了一个竹筐子出来,“荷儿跟爹一起吧。”
“嗯!”李荷脸颊上笑出了浅浅梨涡。
镇上依旧热闹无比,货摊沿街一字排开,有卖陶器的,卖绣品的,也有卖瓜果时蔬的。
李荷走马观花的看着,路过一处竹箬笠摊子面前时,倏然停下了脚步。
一个戴着皂纱箬笠,穿墨色衣裳的颀长身影在她脑中掠过,牵起一阵疼痛。
李昀山见她双手捂住了头,忙取下竹筐子搁在地上,急声问:“荷儿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
“夜里贪凉,又开窗户吹风了吧?”他弯下身子,慢慢把她背到自己背上,“爹送你去铺子里歇息,若不见好,再找个郎中来。”
李荷闭了眼睛,暂且不去想那个身影,头疼才慢慢的缓解了。
酒铺后院。
菱姑投了热巾子给她擦脸和手,眸中含着柔光:“好些了么?”
李荷点头,看向她清秀的面庞,软声道:“想喝竹笋炖鱼汤。”
菱姑蓦地笑了,很是爱怜的说:“小馋猫,还想吃什么,叫你楠舅舅统统买了回来。”
她也笑着,少焉,莫名泛起一股困意,窝在小榻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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