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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有哪里不一样吗?】
王室宴会上,他最后对安克所说的话历历在耳:
【我只是,只是理解……其他的棋子。】
这个男人……
他选择了相信我,所以松开了那把剑。
而我能为他做什么?
想起在巴拉德室的经历,泰尔斯抿起嘴,欲言又止。
“我懂了。”
看见王子的表情,安克喘息着明白了什么:“抱歉难为您了。”
“无论是昨天,还是现在。”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起消极的情绪。
“不,案件还在审理,还有转机。”
安克靠上椅背,在闷哼中龇牙咧嘴。
“不必安慰我,殿下。”
“拜拉尔家族早已破产,家徒四壁。”
他露出苦笑:
“而我来之前就研究过王国的律法……”
“持械行刺冲犯王室,死刑无疑,何况我的所作所为,挑拨西荒与王室,离间七侍与复兴宫,疏远您与陛下,甚至涉及《量地令》里,台面下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棘手不已,令人头疼。”
“所有利益相关者,都会很乐意落井下石。”
安克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里涣散眼神:
“我没救了。”
泰尔斯搭上他的躺椅,或者刑椅,嘴角一紧。
“不一定。”
星湖公爵想起刚刚黑先知的话,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冲撞王室的事情,我能想办法。”
“至于其他,我可以去跟多伊尔男爵‘沟通’一下,劝他善良。”
王子努力把想好的用辞拼凑得漂亮一点,至少不那么苍白无力:
“只要两边说好,你们家族之间的债务就能稳妥解决。至于鸦啼镇和镜河的土地纠纷……”
“不,殿下。”
安克打断了他。
只见这位年轻的西荒贵族撑出苦笑,温和但绝望地看着泰尔斯,虚弱却果断地摇摇头。
“我们都明白,这早就不是鸦啼镇和镜河的问题了。”
泰尔斯话语一滞,竟说不下去。
“殿下,您知道现在的西荒是什么局势吗?”
躺椅上的安克默默地望着王子,却目光缥缈,像是从狱河的另一边极目远眺:
“荒漠战争过后,刃牙沙丘以及王室常备军,它们就像一把尖刀,直直插进西荒的心脏。”
“它们以西部前线的军事管制,制约着自私又排外、保守又分裂的西荒诸侯,成为复兴宫在西荒推行王政的最佳理由:《量地令》、《边郡开拓令》,让领主们恨得牙齿痒痒而无可奈何。”
泰尔斯不由蹙眉。
他想起了恩赐镇,想起从西荒回永星城的路上,翼堡伯爵德勒·克洛玛对他讲述的西荒困境。
“是啊,为了挽救父亲的烂摊子,找到家族的转机和契约的漏洞,我把这十年来,西荒和中央领的所有公文往来政令批复都读了个遍,就差倒背如流。”
安克脸色潮红,对他露出微笑。
他的喘息均匀许多,闷哼和呻吟不再,语句之间的停顿也变少了。
似乎是戈麦斯的酒正在起效果。
“然而十年过去了,狡猾又现实、消极又惫懒的西荒诸侯,找到了最赖皮的应对方法。”
最赖皮的应对?
泰尔斯一怔。
安克的精神稍稍变好,他努力思索着,萎靡不再:
“他们一边满口称是虚与委蛇,让刃牙营地的军管成为常态。一边又刻意放任煽风点火,让下层的中小贵族怨气连天。”
“久而久之,这把刀成了国王的累赘:王命不通过战时管制令就没有合法性,政令不借助王国常备军就难以施行,复兴宫来使若不是传说之翼本人就无人尊敬。”
“而像我家和多伊尔这样的地方矛盾,则越积越深难以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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