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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蜀锦征袍自剪成 桃花马上请长缨（第1页）

细雨如丝，如雾霭般弥漫在这阴沉的天地间。任冰远远瞧见卓越在前厅里来回踱步，神色焦急，那目光频频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似有万分火急之事。

任冰在雨中匆匆而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沾湿了他的肩头。卓越见他淋雨而来，忙从身旁小厮手中接过一把青绸油伞，迎着任冰快步走去。两人共撑一伞，在细密的雨声中并肩向大门处行去。

卓越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赔笑道：“实在对不住了，老大。本不该在您这春宵帐暖时刻来打扰，可事情紧急，我也是没办法。”

任冰面容冷峻，如覆着一层寒霜，对卓越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语气平淡却透着威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卓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微微一红，忙收敛了神色，想起正事，急切地说道：“赵达威跑了！”

“跑了？”任冰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赵达威已被雪儿打得不省人事，即便醒来，以他那时的状态，也绝无逃跑的可能。

卓越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更正道：“确切地说，是被人拐跑了！”

任冰的指尖无意识抚过剑柄，玄铁在雨幕中泛着青灰冷光：“诏狱三重铁闸，此人竟能来去自如？”他的声音沉如寒铁，“看来这次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

卓越缩了缩脖子，突然压低声音：“您走后不久，诏狱西角门当值的刘七突然晕倒。等兄弟们发现时，赵达威连人带枷都不见了！”他伸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提审记录写着......是刑部尚书亲自签发的令牌。”

任冰猛地转身，面向卓越，“家父？”

“这......”卓越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卷宗，“令牌上盖着刑部的印鉴，可卑职查过底档......”他的声音突然变哑，“根本没有今日提审的记录。”

任冰突然停下脚步，“伤亡如何？”

“三个兄弟被封了哑穴......”卓越的喉结滚动，“其余人......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任冰闻听此言更是不解，出入重地却下手如此之轻，不知对方目的为何，接着问道，“可看清对方模样了么？”

“孙启当时正巧与他一个旧识在院里闲聊——看是看见了，可还没来得及抽刀，人就没影了。”他突然抬头，目光灼灼，“老大猜猜是谁？”

任冰的瞳孔骤然缩紧，雨声在耳畔突然放大，他盯着卓越，喉间溢出两个字：“雪儿？”

远处传来五更天的梆子声，在雨幕中格外沉闷。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门外，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早已在此等候。他们迅速登上马车，车轮滚滚，在泥泞的道路上疾驰，向着诏狱的方向匆匆而去，溅起串串水花。

任冰沉声道，“通知黄知府，调取昨夜子时后所有出入城门的车驾记录。”

马车在雨中疾驰，任冰的眉头紧锁，思绪如乱麻般纷飞。卓越坐在一旁，不时地偷瞄着任冰，却不敢轻易开口。车外的雨声渐大，如鼓点般急促。

“卓大哥，”任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认为，雪儿为何要劫走赵达威？”

卓越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头：“属下实在想不明白。若真是欧阳姑娘，先前在衙门的时候就可以出手，为何要等到现在？”

任冰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回想着当时情景：雪儿曾说之所以对赵达威施以酷刑是为了替我报仇。显然，那时她的目的已然达到。由此可见，之后应该是又出现其它线索才引发了雪儿进一步的行动。会是什么呢？云州段家灭门惨案！想到这儿，任冰一惊，莫非雪儿与段家有关？

“不过在狱中之时，那赵达威嚣张的很，貌似对有人救他出去胸有成竹。”卓越突然想到这点，说道，“他口中的救星会不是指的就是欧阳姑娘？”

“不会。”任冰一口否定，又问：“雪儿说什么了么？”

卓越回道：“属下不知，急着赶往驸马府找您，尚未来得及细问。”

任冰点了点头，眼神愈发深邃：“雪儿行事向来谨慎，从不轻易暴露身份，这次行事的确有些蹊跷。”

二人说着，马车在御史台大门外停下，任冰和卓越迅速下车，撑伞踏入雨中。门口的守卫见到他们，急忙行礼。

二人快步来到正厅，御史中丞范畴正襟危坐，一脸肃穆。孙启等人均在厅内，或站着不动，或不停徘徊，见到任冰入内忙围了上去。

任冰使了个眼色便快步走到范畴面前，微微躬身，抱拳行礼道：“属下任冰，见过御史中丞大人。”

卓越也紧随其后，行礼道：“属下卓越，见过大人。”

范畴微微点头，目光如炬，扫过二人，语气严肃而低沉：“任捕头，这赵达威被劫之事，你们可有眉目？”

任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沉声道：“回大人，此事牵涉到刑部尚书。卓越发现，劫狱之人正是趁着刑部提审赵达威之机将其救出，提审记录上盖着刑部的印鉴，但底档中并无今日提审的记录。而且，据卓越描述，救走赵达威之人武功极高，却并未伤及诏狱守卫性命，仅封了数人哑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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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畴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哦？刑部尚书亲自签发令牌，却无底档记录？即便是有人伪造，也得请令尊大人来此一叙了，任捕头莫怪。”

任冰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剑柄，轻轻点头应道，“配合调查，份内之事，请大从吩咐。”他沉吟片刻，又接道：“不过属下怀疑，此事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赵达威的同党依然隐藏在朝堂深处。”

范畴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卓越：“卓越，你可看清救走赵达威之人的模样？”

卓越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属下只远远看到一个身影，身形矫健，轻功极高。孙启当时与他旧识闲聊，似乎认出了那人，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消失了。”

范畴皱眉道：“孙启可有看清那人是谁？”

孙启闻言向任冰望了一眼，这才向范大人抱拳行礼，声音颤抖：“属下看到那人，身形、容貌都与无极帮帮主欧阳凡丰的千金欧阳雪儿极为相似，可属下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救走赵达威……”

此言一出，正厅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但范畴貌似对任冰与雪儿的关系不大明了，他或许只是听到过“无极帮”的大名，想到牵涉到武林正派人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任捕头可对那欧阳雪儿的情况有所了解？”

任冰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属下不敢妄言。江湖人士，劫走朝廷命官，或许被人雇佣也说不定。属下认为，宜从伪造提审文书下手。”

范畴微微点头，转向卓越道：“卓越，你去查一下刑部令牌的来历，看看是否伪造，何人伪造。”

卓越忙拱手道：“属下遵命。”说完匆匆向外走去。

任冰走上前，目光严肃地看着孙启：“孙兄弟，你可看清欧阳姑娘的眼神？她是否被逼无奈？”

孙启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那人动作太快，属下虽然没看太清，但从她旨在救人却没有伤人的结果来看，或许真是受人指使。”

范畴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此事关系到刑部，或许还有其它官员牵涉其中，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任捕头，你带人设法追查赵达威的下落，还有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看看他与刑部背后有何勾当。孙启，你留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受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