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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珩尾音稍扬:“夫人是说,像上回那夜那般说书么?”
猝不及防被勾起回忆,唇上似还残存暧昧,阿姒抿了抿嘴,将那莫须有的触感抿掉:“也并无不可。”
他笑着:“就当你是醋了。”
他们入了庄园,沿途流水潺潺,夹着咕咕的鸡鸣声,煞是可爱。惭愧的是阿姒饿了,这些生灵只让她想到浓郁的鸡汤,腹中不合时宜地出声。
晏书珩低眸含笑看了她一眼,附耳私语道:“夫人真像只狐狸,初来乍到便惦记上主人家满园鸡鸭。”
阿姒不理他,专心用竹杖探路。
晏书珩赞许道:“子陵不愧是陈老先生门下弟子。”
他所说的陈老先生是颍川陈氏的上任族长,是个隐居名士,那辅佐先太子的陈少傅便是陈老先生独子。
祁君和谦逊道:“恩师归隐是因旷达,我是躲避,心境远不及。”
阿姒默默听着。
晏书珩转过头,见她神思游离似周遭美景与她无关。
也是,世间美景绮丽万千,但她眼前只有一成不变的昏暗。
他牵住她的手,轻揉她掌心:“夫人右边有片小小桃林,林下有清溪穿凿而行,左侧则是一片竹林,再往后是片菜田,旁边篱笆圈着鸡鸭,鸡鸭已肥,可以宰杀。”
阿姒忍俊不禁笑了。
清浅的话像清溪淌过,心中因失明带来的遗憾被洗涤大半。
阿姒低声道:“多谢夫君。”
晏书珩一滞,继而笑了。
祁君和看着这琴瑟和鸣的二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愈发不解。
前方忽而传来个清亮妩媚的女声,每个字都带着笑,像夜莺划破寂空:“这位阿姐虽系丝绦,但煞是亲切!”
欢快的脚步声已近了。
那陌生女郎问祁君和:“夫……”
第一个字出口,她便讪讪停下,改口继续:“阿兄,这是你的客人?”
祁君和竟也愣了瞬:“对,这位是月臣的……妻子。”
他转而同阿姒介绍:“这位是家妹祁茵,唤她阿茵便可。”
阿姒俨然没留意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莞尔唤了声:“阿茵。”
祁茵亦很快欢畅如初,拉着阿姒往里走,兴
致勃勃地和她说话。
晏书珩同祁茵颔首致意(),祁茵则回以不冷不淡的态度。
姓晏的?()_[((),你来作甚?”
这个“晏”字像一块石头,打在阿姒心上,她愕然顿住脚。
阿姒未被绸带遮覆的眉头微蹙。她温声问祁茵:“女郎适才说什么?”
祁茵不解:“我唤这位郎君啊,他不是姓晏么?”
阿姒松开晏书珩的手。
她转过身,轻唤他:“夫君。”
声音仍如暖玉温润,温和到了不带情绪的地步,仿佛这声夫君唤的不是特定的谁,而是谁都可以。
祁君和为难看向晏书珩,却见他出奇沉静平和地与阿姒对视。
四下一片沉寂。
在这沉默中,祁茵不明就里地扭头:“阿兄,我又记错了么?”
祁君和悄然舒气:“这位不是晏郎君,是江郎君,阿兄的友人众多,阿茵一时记不清也在所难免。”
祁茵讪讪笑着再次问候。
兄妹二人的说笑将几人间淡淡的僵滞气氛吹散。他们带着阿姒二人前去内院,“实在抱歉,寒舍只我兄妹二人和一位仆妇及车夫,甚是简陋,就将就二位住在西厢,至于这位侍女,则与家中仆妇同住,月臣意下如何?”
晏书珩环顾小院:“江某过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能有一片屋顶遮身便已知足,更何况是我们夫妇叨扰。”
一番话让他同阿姒心中那个江回再度重叠,却让祁君和疑窦更深。
但他还是选择不拆穿。
回房时,晏书珩看着阿姒眉间连缎带都遮不住的困惑,拉她在窗前坐下:“祁茵此前因变故记忆混乱,常会认错人,子陵正是担心她留在建康触景伤情才来武陵隐居,听说她近期方见痊愈,偶尔还会复发。”
阿姒恍悟:“难怪祁女郎险些将她的兄长叫作夫君,我还以为……”
晏书珩刻意不提她的怀疑,轻点阿姒额头:“话本没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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