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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第八十章 下雨了（第1页）
第80章第八十章下雨了
翻开卷宗——
章宁十一年正月十八，宛兴县民李保报案，上元当日，府中婢女香儿随其夫人赴菩音寺敬神，离寺后无故失踪；
章宁十一年三月初七，丰庆县民余敏安报案，三月三上巳，其女余秀娘上翠微山踏青彻夜未归，不知所踪；
章宁十一年七月初九，宛兴县民张德申报案，其女张巧娘于两日前赴菩音寺上香未归，以为留宿山上庵堂，寻之未果；
……
这一沓打着南鹤司印记的卷宗并不算厚，可一打开，竟有十多份都是从县府衙调出的女子失踪案情供证。
雪竹逐一翻阅着，半晌，心有所感，抬头道：“所以阿芙当年并非寻常失踪，和这些女子一样，是背后有人刻意为之，这是一桩……连环失踪案？”
沈刻颔首：“的确是一桩颇为隐蔽的女子连环失踪案，不过你妹妹，当是受了牵连。”
雪竹复又垂眼看了看，忽地明白了什么，轻声道：“他们是冲着白三去的。”
这十多份卷宗里，有半数以上报案者名姓都取得不似穷苦农家，还有两户失踪的是婢女，能用得起婢女的人家，至少也能称上一句殷实。
可这些案子又都来自洛京周边县镇，无一桩起自洛京城内，最后案子也都结得囫囵或不了了之……
所以他们的目标，原本并不是阿芙这样背景不俗的世家女子，而是寻常富户家的姑娘，这样的人家，家境良好，却又闹不出太大风浪。
“可背后之人，仿佛不为钱财。”
若为钱财，绑婢女又是作甚，难道指望主人家拿许多银钱去赎人么？且从案情供证来看，这些人家之后并未收到贼匪勒索。
人失踪了，就仅仅是失踪了，甚至翠微山一处绝壁悬崖上，还发现了其中两位失踪姑娘的鞋袜首饰，是以有两桩案子，最后是以落崖作结的。
沈刻已重新落座到雪竹对面，把玩着玉瓶里的棠枝，不咸不淡道：“的确，想要钱财，门道多的是，这一月至多犯上一桩案子，能捞多少钱财？还得浪费‘忘忧’这种并不易得的秘毒。”
是了，还给人下了“忘忧”……
沈刻故意话说半截，忽而停顿，等着雪竹想不明白来问他。
可雪竹想了想，缓然梳理道：“背后之人作案并不频繁，目标是周边县镇富户家的姑娘婢女，而这些姑娘婢女，大多是在上元、上巳，还有七月七乞巧这些节日失踪的。”
“节日失踪，哪怕在洛京城内都不算罕见，家中人去报案，官府应也不会并案多想，多半以为被拍花子的掳走……加之这翠微山上从前还有流寇作乱，如此，就更不稀奇了。”
“他们这般低调行事，为的既不是钱财，那为的——便是女子本身。”
“富户家的姑娘多也精心培养，许多殷实人家都会自幼延请老师，教习琴棋书画。殿下，我说得对吗？”
沈刻没想到只是这样一沓卷宗，她略略一翻，便猜得八九不离十，失神少顷，挑挑眉：“原来裴大小姐还有狄公之才。”
他应声道：“是，幕后之人为的是女子本身，你猜的也没错，他们要的便是家境不显却又教养良好的女子，你妹妹
是因被察觉身份，他们不想惹麻烦，有心放走了。”
雪竹不明：“那殿下的人，是如何找到阿芙的？”
“菩音寺这地方，有些不对劲——”他没说是上回去寻她时发现的端倪，只道，“寺中，有很多功夫不错的僧人。”
“……武僧吗？寺庙有武僧，似乎也并无不妥。”
沈刻忽笑，别有深意地看向她，闲散道：“可这是洛京，太祖登基的第二年，洛京寺庙便再无武僧。”
此乃皇家密辛，太祖章宁元年于洛京登基，选秀纳妃，充盈后宫，鼎盛时后宫有六十余名后妃，太祖为子嗣计，国事之余也常去往后宫多降雨露，可许是日日劳乏，力有不逮，有一年轻貌美的才人耐不住寂寞，借祈福之名，竟与皇觉寺的武僧有了首尾。
事发后，那本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才人忌恨族人将她送进宫中，知晓此番已无活路，便自暴自弃拿床帏功夫作比，言语犯上，太祖一怒之下判了株连重罪，虽未有禁令，然下面的人自有眼色，此后，洛京寺庙中无敢再蓄养武僧。
雪竹听了，一怔，倒也的确未想有这种内情，垂眼喝了口茶。
沈刻又道：“为免打草惊蛇，我手下的人安排一番，抓了个僧人回来拷问，他们捉了又故意放走的女子拢共没有两个，对你妹妹很有印象，你妹妹的确是被逼着逃至山脚，跳水跑的，这之后沿水两岸排查，寻到江珣家中，不过是桩巧合。”
直接捉人拷问，的确是极为粗暴却又最为简单的方式……沿水排查，则需耗费大量人力，大约也只有他这种位高权重无所忌惮之人，才能这么快找到阿芙下落了。
想到此处，雪竹抿唇：“多谢殿下。”
沈刻没接话，只是已说到这份上，没什么好瞒，他索性将另一份卷宗也给了雪竹。
这一份卷宗，是南鹤司捉回来拷问的僧人所交代的口供。
口供中交代，菩音寺与其下院清寂庵，自章宁七年始，便开始做此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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