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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1页）

“当然可以，能得到认可是我的荣幸，”咖啡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使用了产自精灵王国的咖啡豆，可以给优里一些。”

花房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喝苦咖啡吗？”

“我父亲对甜食没什么兴趣，却很喜欢喝黑咖啡，可能是经常加班的关系吧，常常看到他喝不同品种的咖啡。麻里说父亲今天回日本，明天会和我们一起吃饭，我想他应该会喜欢这种苦咖啡，”优里回答着，说到中途忽然发现这样说似乎会冒犯地戳到花房的痛点，心里一惊，“……抱歉，我不该提这些的……”

“没什么，不需要道歉，”花房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优里，我父亲今天也一直陪着我的。”

“……嗯。”花房他……总会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去化解别人的尴尬啊。

第二天的午饭是在学校外面一家很有口碑的餐厅吃的，父亲天王寺明是从巴黎飞回日本专门处理公司事务的。按照他说的，大概会在这边待一个多月。母亲雅美因为身孕的关系不方便飞日本，但还是让他带了亲手织给女儿的围巾和帽子，现在正好是冬天，可以多添些保暖的衣物。

麻里下午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处理，午饭后就先回去了。开车把麻里送回学校后，天王寺明载着优里到了一家朋友推荐的位于京都的咖啡店，据说这家店的咖啡和甜点都是很有名的特色，他猜想这里的蛋糕应该会合女儿的胃口。

这是一家装修很有品味的店，店里的音乐也很舒缓，优里翻着菜单，确实都是看起来就很精致美味的甜点，非常地吸引人。突然，一张图片引起了她的注意，是这家店的招牌甜点。

草莓挞……优里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这幅照片，这家店倒没有耍“实物未必与图片一致”的花招，而是老老实实地把做出来的糕点照片放到了菜单上，为了提醒过敏症患者，也标注了使用到的原材料。如果在梦色里挑一个最能贯穿始终的甜点，大概就是草莓挞吧，从开头的小莓回忆中奶奶天野美智子所制作的甜点，到最后决赛小莓自己所创的“天使的微笑”，它都是极为重要的线索。

她没有点那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招牌草莓挞，而是随意地点了一个红丝绒蛋糕。

如果是草莓挞的话，会让她想起太多事情。

优里比谁都清楚，不管是林檎生日蛋糕的创意，还是第一场的修改方案，小莓在甜点制作上所展现出来的天分和潜力，还仅仅是冰山一角，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就算是在被技术水平拖了后腿的现在，她身上的亮点都是这么显眼，更不用说随着不断的练习，将技术上的差距弥补起来的以后了。这半年的进步，小莓算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哪怕是被这么扎眼的弱点拖累，她的优秀之处都完全没有被掩盖住。随着接下来几场比赛的进行，按照她惊人的成长速度，等到最终决赛时，技术已经不再会成为限制问题了。

如果我真的代替了小莓，我和她，都会分别走向怎样的道路？

那天从楼梯上摔下去，被诊断出手腕扭伤时优里确实很难受，可在这之后，她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如释重负的轻松。能够上场比赛是优里真心希望的，倘若没有受伤，她也没有任何理由逃避比赛。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给小莓比赛机会，那意味着，那些还未诞生的属于小莓的创意和想法，或是以幕后替补的形式离开台前，或是被替代她的优里所承担。

……抢走她的贡献，夺走她的灵感，这是对小莓的不公平的剥夺……

如果再一次面对这样的选择，优里只能为了赢而继续用已知的小莓的想法，或是冒着巨大的失败风险转而寻求别的创意。

如果不知道剧情，如果不知道结果，的确可以用“只要全力以赴就好”、“尽力了就无愧于心”这样的理由鼓励自己。但是在知道结局的情况下，就连尽力而为这种话都无法说服自己，也许其他人不知道会有更好的做法，可是优里知道真正通向胜利的那个选择是什么，她知道这不是只存在于梦中的玩笑话，他们本可以成为赢到最后的冠军。

优里没有勇气更改那些已经被动画里的比赛和评价证实过可行度的方案，技术难度本来就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失去小莓灵感的支撑，拥有实力的他们当然还可以继续走下去，可她不能确定，是否还能像小莓无意中引领着的草莓小组一样走到那么远。

为什么曾让方优欣喜的他们来之不易的胜利，反而在这时成为限制着优里的最沉重的枷锁？

去年的时候，哪怕是面对着注定失败的结局，哪怕是舍弃了安利老师的创意带来的保障，她都没有放弃，她都还在奋力一搏去设想新的方案，去竭力争取一个希冀着可以改变的结果。

但是今年不一样。

背负着胜利负担的她，能够为自己负责，却输不起同伴们的希望和未来。

天王寺明喝着没有加糖和奶的黑咖啡，在味觉偏好上，他算是家里的异类，对甜食不感冒。蛋糕已经端上来了，优里草草地吃了几口，却思考着别的事情，看起来对蛋糕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注意到她的动作，他诧异地挑眉：“不喜欢？”

他明明记得友人对这家店的甜点评价很不错。

“喜欢，”优里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这个蛋糕很好吃呢。”

“最近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天王寺明放下了手中的咖啡，优里的情绪不对，他作为父亲还是感觉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