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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就这一会，电话又来了。
“落班
下班
了？伊妈煮佛跳墙、蛎饼、虾酥、春饼、芋粿，一直拍电话你，今夜再无看上，只做乞食单身哥
单身汉
！”
周其均看了楚颂一眼，这才道：“伊妈，你们吃吧，我这边还有事。”
“什么大事？”
“一个客户家要破产了，比较着急。”
“呐……那好吧。”
余新荷良善，犹豫了会，还是不舍地放他去帮人，毕竟是积攒功德之事。
但周其均并没有跟楚颂去吃麦当劳，他挂断电话后，打算回去加班，让秘书订个外卖。
楚颂脸上真诚的笑容僵住了：“你骗你伊妈。”
周其均笑得比她更真诚：“嗯哼。”
然后，楚颂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玻璃旋转门内。
她找他是想聊一聊的，虽然他算是个只见过三四次，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但他是律师，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要申请破产的人。
一个是她爸，两人还在吵架呢，一个是喻宁，她最近工作忙得飞起，凌晨三四点都还在赶项目，一个就是他。
不熟悉才好，不熟悉的听了就忘掉。
律师更好，他要是敢讲出去，她就去投诉他违背律师职业道德。
天还没黑，楚颂不想现在回家。
她又在广场台阶上坐了下来，还是有一只小麻雀在她脚下转圈圈，但它们都长得一样，楚颂早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了。
楚颂拿出手机，她在手机里也存了福兴的资料。
垫资造船是行业惯例，接了太多订单，船东一弃船，资金链就会断。她最怕管理，技术可能还好，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再不然求到研究院老领导，学校教授那，总有办法的。
她的手肘压在膝盖上，托着腮，清了下嗓子，问自己——
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善良的好心人，还特别有钱，还愿意很低利息把钱借给她，还把到期时间定为三年，她会不会为福兴船舶拼搏一把？
“这是金融中心，不是许愿的寺庙。”
楚颂抬头。
周其均就站在前面，大夏天他还穿着西装，暮色将将笼罩，只能看见他模糊高大的轮廓，袖子下的表若隐若现。
楚颂没动，看着整座城市的灯光在他身后，渐渐亮了起来，他的身影也逐渐清晰。
跨江大桥上的车流是细细密密的金线，越程中心高楼的蓝色幽光倒影在江面上，几只小船安静地停泊着，远处码头的汽笛声呜呜响起。
楚颂笑了起来。
周其均手里拿着的是一纸袋麦当劳。
两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坐在台阶上啃汉堡，还是开心乐园餐。
楚颂拆出了一只马达加斯加企鹅，周其均也是，但他这次没拿走玩具，反倒将他手中的玩具一起给了楚颂。
楚颂问他：“你不加班了？”
“做完了。”
“太厉害了。”
楚颂犹豫了下，决定试探着开口：“周律师，如果你是我……”
“我不会是你。”周其均答得很快。
“我是说假如，你就想象一下你是我……”
“我没什么想象力。”周其均说的是实话。
楚颂沉默了一下：“那你作为律师，给我个建议吧。”
周其均还没讲话，楚颂就道：“不要说收费！”
周其均笑了。
他看了楚颂一眼，这时候，她又显得格外真诚了，或许是出于她对楚律师的信任。
楚颂说：“其实我很茫然，也很矛盾，福兴拿不到钱，就只能关门，我爸提议让我去联姻拉钱。”
她觉得拉钱好像有点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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