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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好个小册子,翻开一页,递与蜀王看:“王爷,这笔迹可是朱姑娘的字体?”
蜀王眯起眼看了看,唤道:“栩儿,你来看看”。
杨凌一手下垂,悄悄按住了腰间地火枪。朱让栩听了父亲的吩咐。连忙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册上诗词,点头道:“不错。这地确是二妹地笔迹”。
“隐忍的功夫真好!”杨凌暗暗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地道:“世子请回座”。
这一来不但朱让栩奇怪,就是蜀王也察觉有异了,他定定地看了杨凌一眼,等到儿子回座坐下,才有些疑惑地道:“杨大人,有什么问题?”
杨凌说道:“这是朱梦璃姑娘地一本手札,藏在梳妆台下,里边记述的都是些有感而发的诗词歌赋,还有一些心情和要事的杂记,里边有关于她地情郎的记载”。
蜀王神色一紧,急忙问道:“那人可是..........可是让槿?”
“手札中始终不曾提及那人名姓,可是有关的事情,除了一个人,再无第二个能够符合,那个人就是..........”,杨凌的手慢慢举起,手指平直地指向端坐在那儿的朱让栩:“世子殿下!”
蜀王身子一震,朱让栩已攸地一下跳了起来,脸色铁青地厉喝道:”荒唐、荒唐,你好大胆,竟编出这样的谎言,辱没两家王府清誉!“
杨凌的动作更是飞快,另一手已掏出火铳,对准了他,冷冷地道:“世子稍安勿躁!”
“怎么会?怎么会?”蜀王脸色青白的吓人,身子不断发抖。
反倒是朱让栩地神色在一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竟然淡淡一笑,说道:“杨大人。这案子,看来你还得再查下去,朱让栩决不会做出这等蓄牲不如的事情,你敢编出这样的罪名,可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杨凌反唇相讥道:“朱让栩做不出,朱让槿便做的出了?”
朱让栩脸色一变,脱口道:“二弟当然不是凶手,没人证、没理由,仅凭一块玉珮,谁能定他的罪?”
杨凌笑道:“我来之前,已查过了大明律条,仅凭这块玉珮,地确定不了堂堂藩王之子的罪名,不过顶着这个疑凶的罪名,按着大明皇室宗律,他将置于蜀王的严格管束之下,王爷即将禅位与你..........也就是说,令弟将置于你的管束之下,连生死你都有权处置,他活着也和死了差不多,自然不会威胁到你什么了?”
朱让栩又惊又怒,喝道:“杨凌。你在胡说什么?”
“你终于动怒了?呵呵,世子,请沉住气,王爷决定禅位那天,我和杨慎在花园中,恰巧看到你和一位红衣女子在远处林下交谈,那位姑娘苦苦哀求、神态可怜。而你却连连拒绝,最后拂袖而去。当时下官虽然奇怪,却没往心里去。
今日本官奉王命接手此案,验过了被扼死的朱姑娘遗体,却骇然发现,这位朱姑娘,就是和你在花园深处交谈过地那女子。再与这手札中记载的事情两相印证..........”。
杨凌举起那本手札轻轻摇了摇,沉声道:“悖伦和奸在前。又虑及此事会影响你的威望和前程,于是你离开花园之后越想越是不妥,于是决定永除后患。又恰好令弟不但在民间的声望远在你之上,在其他各部族间地影响力更是远甚,所以这一石二鸟之计便出笼了。
十五位土司在巴蜀地势力举足轻重,朝廷待十五位土司如十五位王侯,如果你做了巴蜀之主,你颁布的政令却不如令弟地一句话。控制着巴蜀全境的十五位王侯却唯令弟马首是瞻,任何一个身居上位者,恐怕都受不了这种污辱和轻蔑吧?”
“不..........不会地,让栩自幼谦恭温良,胸襟开阔,待弟友善。洁身自好,他怎么会做这种事?”蜀王不敢置信地道。
杨凌轻轻一叹:父母的爱总是盲目的,做为王爷,又有多少时间亲自管教孩子?在你面前的表现,又如何能代表他所有的心性和品格?
杨凌将那手札翻到涉及都掌蛮扣押人质,朱姑娘忧心忡忡、夜不能寐的片断,恭声道:“请王爷验查”。
蜀王还没看完,就几乎背过气去,慌的小聆子连忙轻抚他地胸口,蜀王脸色铁青。一把拨开小聆子。颤抖着指向朱让栩,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这个畜牲。与妹和奸、陷杀胞弟,你..........你你..........”。
朱让栩慌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泣声说道:“父王息怒,身体要紧,请听孩儿辩白,父王且勿惊怒,伤了身体,否则儿子百死莫赎”。
他磕了几个头,然后直挺挺地跪在那儿,悲愤地道:“杨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本来我不该对你有怨恚之言,可是事关重大,你怎么能没有查个清楚就跑来诬指在下?这手札不是梦璃堂妹的,一定不是,这是别人伪造的”。
杨凌淡淡地道:“在花园..........”。
“在花园,堂妹约我相见,说有十分紧要的事情对我说。堂妹自幼丧母,为人敏感多愁,靖清郡王脾气暴躁,所以她以蜀王府为家,我也当她是亲妹妹一样,听了口讯便急忙赶去。不料..........”。
他重重一叹气,俯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说了,不料梦璃告诉我,她找到了一个心上人,那人对她很好,也是她最可意的郎君。她告诉我,那人身份卑微,而靖清王正在和杂谷安抚司指挥使齐大人商议两家联姻。
郡王脾气暴躁,此事她不敢对父亲提及。听说我即将继位蜀王,所以哀求我替她出面,为她提亲,相信这样一来,郡王也不好拂了面子。可我一听便拒绝了,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男女,岂有自已找伴侣的事,实是大辱门风。想不到堂妹对我说..........”。
他一咬牙,艰难地道:“说她和那人已有了夫妻之实,我听了大怒,立即拂袖而去,可我实未想到..........想到..........”。
杨凌一声冷笑,逼问道:“既然如此,你的胞弟被污为凶手,你为何不说出此事,帮他脱罪?”
朱让栩怒道:“二弟被抓,原因是梦璃手中有他的信物,又不是因为这件男女情事,我说出来,岂非梦璃妹子死后清名还要受辱?事情查不出结果,二弟自然获释。
严加约束也没什么不好。我也常劝二弟做为蜀王家地子孙应谨身自修、洁身自爱,不要和一些所谓风流名士游山玩水,纵情声乐,有辱家风,经此一难,未尝不是好事。况且我还会虐待自已兄弟不成?”
他说到这里,脸色有点发白。说道:“何况,我也在怕..........怕是二弟听了她地丑事。一怒之下失手杀人,我若说出,他..........他更难..........”。
杨凌哈哈大笑:“好一个用心良苦,为保全家门清誉、为保全自已兄弟的仁义大哥,因为朱梦璃被忤作验出有了身孕,朱让槿已坐实了因奸杀人的罪名,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哈哈,若不是我搜出了梦璃遗札,你的兄弟就要人头落地了,还在这里假仁假义。”。
“什么?”朱让栩大惊失色:“梦璃有了身孕?”他两眼发直地道:“我不知道,梦璃没和我说,她只说和那人已有了夫妻之实,我听了大怒,拂袖骂她无耻。便走开了,这..........忤作验出她怀有身孕,令二弟有口莫辨的事我也丝毫不知,因为什么理由杀人,不是始终还没查明么?”
杨凌也呆住了,吃吃地道:“你..........你不知道?”
朱让栩发怔道:“虽说二弟被捕走。可是真相未明之前,当时出入后宫地人,个个都有嫌疑,我自已就是嫌犯之一,避嫌还来不及,有关此案的一切事情,我丝毫不敢打听。也..........没人告诉我..........”。
蜀王晦涩地道:“这样地丑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蜀王府中,只有孤一个人知道此事。就是王妃。孤也没有告诉她”。
杨凌怔了片刻,慢慢道:“朱姑娘在花园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现在只是你一面之辞,什么都证明不了。你说令妹要你帮她提亲,可曾说出那人是谁?如果提不出来,这样地瞎话我杨凌照样编的出来。”
朱让栩眼睛一亮,喜道:“自然知道,她再三求我,我便追问那人名姓,想着如果门户差的不是太远,也不必太难为了她,可那人身份实在低微,我说出来靖清王也未必同意,再听说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我心中更是不耻,便..........便不顾而去了。”
“那人是谁?”杨凌还没来得及问,蜀王朱宾翰已经忍无可忍了。
“王府侍卫长、佐骑尉唐家山!”父亲问话,朱让栩立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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