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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无陵将常松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砸,砸得一张脸血肉模糊,沈玉娇才陡然惊醒,连忙上前去拉:谢无陵,谢无陵,住手!
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两条手臂牢牢抱着他的胳膊,才止住他再次挥拳。
谢无陵怕伤到她,连忙收了力气,扭头看她时,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杀红眼的冷戾。
沈玉娇紧紧抱住他,摇头:你会把他打死的!
这狗杂碎胆敢欺辱你,打死也活该!
不不不行。沈玉娇紧紧盯着他的眼,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他是六爷的嗣子,是常府的郎君你不能打死他。你若打死他,你要偿命的!
常松有钱有势,便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常府也能将他保出来。
可谢无陵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他若杀人,无人保他
常六爷便是再器重他,到底亲疏有别,怎会为个外人,弃自己的嗣子不顾?
他没碰到我,没有沈玉娇嗓音发颤,泪盈于睫:我知道你替我讨公道,但若是为了这种人,搭了自己的性命,不值当。况且,你若蹲了大牢,以命偿命,那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呢
她的眼泪,如坠落的晶莹星子。
啪嗒落下,又直直落在谢无陵的手背。
很烫,直烫到他心尖。
谢无陵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几息,才压下眼底戾气,从常松身上起来。
再看那依旧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娘子,他心下一软。
想要替她擦泪,一抬手,发现掌心全是血。在衣袍上用力擦了两下,他才伸手。
好了,不哭了。
指骨分明的长指拭去沈玉娇眼角的泪痕,他长长吐了口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走吧,回家。
【】
【】
沈玉娇浑浑噩噩被带回了家,直到见着柳婶子和几个孩子,恍惚不安的思绪才稍稍落到实处
余光瞥过肩头搭着的那只手,她眸光轻动。
叫他揽着走了一路,她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这般信赖、亲近了?
我滴个乖乖,这是怎么弄的啊?
柳婶子看着谢无陵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着血,沈玉娇头发微乱,脸上泪痕斑斑,吓了一跳:怎打得t这么严重,还流了这么多血?
婶子莫慌,是他人的血。
谢无陵神情还有些冷,语气放缓:你带秀秀和狗娃子回吧,我这边有娇娘照顾。
柳婶子见他这样说了,也知小俩口要独处,便不再多问:行,那娇娘你替阿陵看着点伤,平安我先抱过去,等晚些孩子醒了,再给你们送回来。
沈玉娇:有劳婶子了。
多大点事。柳婶子说着,揣起平安,又拉着狗娃子和秀秀离开。
小院里很快静下来,沈玉娇亲手将院门从里栓上,一颗紧绷的心才稍微松缓。
待转过身,见到谢无陵坐在长条凳上,点点血痕染红他骨相深邃的脸,他在午后阳光里,弯着一双桃花眼朝她笑。
沈玉娇触着那笑,忽地有些鼻酸。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用力眨了眨眼,才将那莫名的泪意逼回去。她走向他,嗓音微哽:你怎还笑得出来?
谢无陵扯了扯薄唇:就是想笑。
她方才抱住他,眼里那份紧张,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她心里,有他了。
沈玉娇也懒得搭理他的乐观,反正她这会儿是半点笑不出来,看着男人一脸血的样子,她叹口气:你坐着,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我自己来
坐下!
沈玉娇蹙着眉,语气也不禁拔高,再对上谢无陵惊愕的目光,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颊发热道:反正你坐下,别再乱动了。
撂下这话,她也不再看他,忙去取水拿帕子。
等她端着盆和水回来,见谢无陵还坐在长条凳上,一副老老实实等着她的模样,她垂眸:进屋弄吧。
在外头连个盆都不知放哪。
谢无陵也不言语,跟着她一起进了寝屋。
自从她搬进寝屋后,这儿几乎成了她的私人领域,他极少进来,偶尔几次,也都是说完事就走。
可现下,他在她的默许下,坐在窗边的长椅,看着她纤纤素手拧着干净的帕子,而后走到他身前,一点点替他擦净脸上的血痕。
她离得那样近,他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雅好闻的栀子香。
又因他坐着,她站着,视线放平,正对着她身前,哪怕交领襟口裹得严严实实,依旧窥得那抹玲珑起伏。
谢无陵呼吸陡然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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