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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雪还急着去洗澡,过了十点热水器的水就没那么热了,便将纸袋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小跑着上楼,留下贺岩举高手,拧着眉端量这个盒子。
他拆了包装,看到里面花里胡哨的,又是牙刷头,又是充电器。
比买个手机零件还多。
但看着看着,他眼里多了些笑意,妹妹比弟弟还是有良心多了,贺恒给他当弟弟二十年,他就收过一双戴了没几天掉皮的手套,以及现在这个也开始掉皮的钱包。
净买些便宜的假货。
—
隔天是今年最后一天上班的日子。
他们公司小,人也不多,就不整那些虚的,年会的预算都用来发奖金,只在这一年要结束时,所有员工凑一块吃顿饭,再去唱个歌,就当是办了年会。
一个二十人的大包厢全都坐满,贺岩总觉得自己没什么文化,所以激励人心的场面话环节他都交给高材生吴越江,司机们其实也听不懂吴越江说的那些词,但这不影响他们当气氛组,高声喊:“好!好!!”
“最后,让我们举起杯子,敬贺总一杯。”
吴越江说,“没有他,就没有长亚。”
贺岩:“……”
汪远开了瓶酒,殷切地给每个人倒酒,他还没靠近闻雪,贺岩便道:“别给她倒,她在喝中药。”
“我给她倒橙汁!”
贺岩不置可否。
闻雪的杯子里多了半杯橙汁。
汪远又蹿到贺岩旁边,就要给他倒酒,谁知他伸手盖住杯口,“不用给我倒,我今天不喝酒。”
“怎么,哥,你也喝药?”
“对,我吃降压药。”
贺岩说,“被你们气的。”
闻雪忍俊不禁,这段日子以来,在贺岩的督促下,她三餐规律,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些。
一顿饭大家有说有笑,兴致越发高扬,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餐厅,三三俩俩坐车去娜娜订的ktv,闻雪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都记不清上一次参加这种娱乐活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被李静如揽着走进大包,桌上摆着啤酒果饮,果盘,各类小吃。
几个话筒分分钟就被抢走。
闻雪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上到周姐,下到娜娜,平日里就很照顾她,几首歌之后,有个话不多的司机大哥将话筒给了她,她接过就要往外推,但他们起哄,非要她去点歌。
她下意识地找寻贺岩的身影,但他出去接电话了。
吴越江靠着卡座,失笑:“试试,肯定比他们刚一顿鬼哭狼嚎的强。”
其他人不干了。
气氛太好,好到闻雪不想扫兴,她来到点歌台,点了首被人翻唱的老歌,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旋律响起,开口唱了一句,包厢的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要说闻雪唱歌很好听,那也不是。
她肺活量不够,高潮部分有些提不起来,要缓一秒继续唱,她略颤抖的吸气声通过话筒传到包厢每个角落,但这不妨碍大家听得入神,因为她很认真,也很投入。
贺岩挂了电话后推门进来,脚步顿住,包厢的气氛灯正在她身上挥洒,他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或许是错觉,他有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有泪意一闪而过。
他没有突兀地闯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听她唱完这首歌。
闻雪脸颊发热,把话筒给了离得最近的周姐,便以去洗手间为借口出去,经过贺岩身边时,他叫住了她,两人靠得有些近,由于音乐声太大,他得微微俯身说话,她才能听清。
“知道洗手间怎么走吗?”
“我知道……”她又说,“而且有指示牌。”
“去吧。”
贺岩环顾一周,坐在了吴越江身旁,两人交头接耳,聊一些公事,丝毫没有注意到,汪远搓了把脸悄悄走出包厢。等两三首歌结束,贺岩发现闻雪还没回,以为她找不到路,交待吴越江一声,便起身出去找人。
他走走停停,往洗手间方向去时,经过拐角,猝不及防听到汪远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自己痴心妄想,癞蛤蟆一只,但闻雪,我真的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就很喜欢了……”
要是他知道买的那些取暖东西是闻雪用,他肯定一早出门,挑得更仔细些。
贺岩收回腿,往边上退了几步,那两个人也没发现他的存在,他不由得抬手捏捏鼻梁,明明没有喝酒,怎么有点头疼了,他都跟汪远说那么明白了,这小子还真一句都没听进去。
很快,汪远也不说话了。
贺岩正准备装路过解围时,听到闻雪开口了。
她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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