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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扬鞭,他策马朝着城外而去。
白色的冥币漫天飞舞,新坟旧冢两相依,饶她归来旧相识。
“洛花,以后你不会孤单了。”寻梅伸手抚着洛花的墓碑,扭头望着一旁夏雨的坟墓。踏雪摸着冰冷的墓碑,眸光冷然入骨。
“少主不能白死。”踏雪切齿,跪在坟前烧纸钱,浑身僵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去杀东方越?还是入宫行刺公主和太后那个毒妇?”寻梅起身,望着冰冷的墓碑上,亲自刻下的“夏雨”二字,眼底的光寸寸微凉。
踏雪冷然,“都该死。”
“百花宫亟需整顿,否则来日朝廷追捕,咱们就会像以前一样,成为过街老鼠。想为少主报仇,首先得让百花宫有足够的号召力和实力。”寻梅深吸一口气,“少主是在咱两手上出事的,我们责无旁贷。”
“我懂。”踏雪起身,“血债血偿,百花宫的姐妹们,都不会放过他们。”
回眸再看一眼两座坟,新坟旧冢,好歹有个伴了。
人活一辈子,终难免黄土一抷,任你九五之尊还是草芥黎民,最后都不过一副棺椁。
冬日里的风,呼啸着,耳朵里嗡嗡地响着。花白的发,随风摇曳,一夜白发生,试问谁人知?白发送黑发,独遗世间上。端坐坟前,安静的靠着墓碑,冰凉的墓碑冷了自己的体温,可那又怎样,那是他女儿的体温。
冷则冷矣,所幸终归找到了。
“他们叫你阿雨,爹也叫你阿雨,好不好?爹再也不去抢了,不去斗了,就陪着你吧!”东方越痴痴的笑着,唇角模糊了血渍,花白头发随风摇曳,遮去了原本的容脸。曾经的不可一世,在死亡面前,也变得脆弱不堪。究其所有,也逃不过“父亲”二字。他一心想做个好父亲,最后却成了亲手杀子的刽子手。
抢到了天下,坐拥了天下,又能怎样?
他的女儿死了,没了。
这世间有很多女子,都叫夏雨。可他的女儿夏雨,就在这里。
他痴痴的笑着,许是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身子依旧靠着不动,“不怕,爹守着你就不冷了。”
远远的,东方旭冷然伫立,他没想到的是,东方越会变成这副模样。疯疯癫癫,看上去好像真的疯了。活人守不住,守着死人墓,倒也是够情深意重的。可想而知,夏雨的死,对他而言几乎是个致命性的打击。
即便是疯了,他还是记得,自己有个女儿,死在自己的手里。
“公子?”云官道,“这如何是好?”
“让人守着,等他精疲力竭,送他上路。既然那么疼爱女儿,那么想她,让他下去陪她,也是成全。”东方旭转身便走,有东方越再,谁也别想动夏雨的尸身一根毫发。现在不是时候,以东方旭的武功,是绝对无法与东方越正面对抗的。除非东方越死,否则夏雨嘛——他休想碰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东方越,这摄政王府的一切,就该任由他来做主了。
这么一想,夏雨死得似乎很有价值,超乎想象的价值。
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连呼吸都觉得舒畅无比。
回到摄政王府,踏入东方越的书房,满目都是熟悉的味道。以前那些不敢看不敢碰的,如今他非要去碰一碰。坐在东方越的虎皮座椅上,感受着东方越曾经的傲然不可一世。如今,这些都是他的了。
他等到了这一日,熬到了自己能做主的这一天。指尖抚摸着温暖的虎头,笑得这样欢愉,“东方越,你也有今天!你让多少人尝过了失去至亲的痛苦,今日就是你的报应。你也该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孤家寡人。”
“公子,神射军那边怎么办?”云官问。
“不是有摄政王玉印吗?怕什么。”东方旭悠然自得的舒出一口气,“放开手做吧!这天下,早晚是我的。赵朔输了,东方越也输了,如今就剩下茂王那个蠢货。”
云官道,“只是茂王的手里,不是攥着诸位大人之子吗?如此一来,岂非麻烦。咱们要想拿到主动权,只怕也有些困难。如果茂王爷发难,事情将会无法控制,何况还有个黑煞盟。”
“你真以为那个废物有这样大的本事?”东方旭冷笑两声,继而轻嗤,“不过这样也好,各为其主,各谋其利。来日如何,就看谁更胜一筹。”
一场棋局,终于到了要一决胜负的时候。
东方旭笑着执笔,绢绣的字体,跃然纸上。
一个偌大的“君”字,呈现在他的面前。
很快,就能实现了。
“晚上安排一下,我要去见个人。”东方旭骤然冷眸。
云官颔首,“是。”
是该见一见了。
见一见故人,也教自己,放下心来。
就好比,阴暗幽邃的天牢重地,黑色的斗篷长长的披着,遮去了半张容脸,唯独可见的是唇边的浅笑盈盈。是个女子,却瞧不清真容。可她手上握着皇帝的令牌,狱卒自然不敢拦阻,放她进去,任由穿梭。
空荡荡的死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火盆里的炭火哔哔啵啵的声响。
美丽的绣花鞋停驻在死牢外头,修长如玉的手,轻柔的握住了天牢的锁扣。但见她从小拇指处取出了一个铁片,轻而易举的打开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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