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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倚着屏风而立,受伤的肩膀处有明显扎紧绷带的隆起,唇色也比往日更为苍白。
“孤送的雪蟾膏,可还合用?”
薛绥指尖一顿,收回手,摸了摸头上的青玉簪。
“太子爷大白天闯入端王府,莫不是想再添一道新伤?”
李肇似笑非笑地望过来,目光落在梳妆台那两瓶一模一样的瓷瓶上。
“孤来讨债的。”
他缓步走近,身上带着一股草木的香气,清冽又独特。随着他伸手拿起一瓶雪蟾膏,那股香气便在薛绥的鼻端弥漫开来,将她笼罩。
“平安夫人欠孤的,打算怎么还?”
薛绥抿唇:“我何时欠了殿下?”
李肇斜眼睨了睨受伤的肩膀,“为旁人治伤,滞留三日之久,对孤,却不管不问……”
薛绥很是无语。
她滞留行宫,为的是婉昭仪。
为这等小事计较的李肇,充满了荒诞和可笑。
“太子爷,这里不是东宫。”
“嗯?那这瓶雪蟾膏呢?也不是东宫送的吧?”李肇的指腹擦过她耳垂,带起一阵战栗。
“何时跟李桓这么亲近了?”
情丝蛊在血脉中躁动,他眼底尽是野兽求丨欢般的狂乱,心跳如同琴弦,咚咚声鼓噪。薛绥猛然扣住他手腕,想要站起身来,却被他反手按在妆台上。
牛角梳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恰似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冷静。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口咬在李肇的胳膊上,“收手!”
李肇喉结滚动,呼吸灼热地低下头来,抚过她额际的青丝。
“薛平安,你是狗吗?见孤便咬……”
“坐好!”薛绥在他炽热的逼视下,咽了咽唾沫,“殿下不想治伤了?”
“治!”
药箱里的金创药和纱布都是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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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绥将李肇扶坐在圆凳上,把壶里的沸水倒入铜盆,兑入药粉,将一块干净的布巾浸入热气腾腾的药水中,缓缓搅和……
指尖在水面划出一抹涟漪,倒映出李肇略显苍白的脸。
她侧目,冷冷地道:“脱掉!”
“平安夫人好生霸道。”
李肇轻笑一声,随手将外袍脱下,掷在樟木衣架上。
这一眼,便看到李桓送到檀秋院的象玉棋子。
他眉眼瞬间凝若冰霜,语调也冷冽下来。
“皇兄倒是有心,送你这等珍贵之物。可惜了,来去匆匆。怎不多留片刻,与平安夫人秉烛对弈?”
薛绥拢起那药巾,轻轻一甩,水珠便落在他的衣襟上。
“殿下当年在金銮殿上赠棋时,可没这般小气。”
李肇冷哼一声。
让她察觉出尖酸的语气,他没生气,竟诡异地抚平了不满。
“那日你说情丝蛊最忌动心,若孤偏要动呢?”
薛绥平静地拧干药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动吧。蛊毒发作起来……可比透骨钉的伤,难受百倍。”
男子精瘦的背肌,微微绷起。
肩胛上的肌理,随着她擦拭的动作,一鼓一动。
“薛平安,你就没有旁的法子,让孤少吃些苦头……”
话音未落,薛绥猛地用力,一把揭去他伤口上覆盖的敷料,带血的布料撕扯着伤口,李肇只觉脊背一冷,浑身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薛平安……痛!”
“忍着。”
薛绥望着他眼底仿佛燎原的星火,笑得如同狐狸。
“我痛,你不痛吗?”李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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